文学中的超自然恐怖 Supernatural Horror in Literature(第9/39页)
可惜的是,贝克福特对东方的执着仅属独秀一枝。其他作者大多更贴近哥特文学传统与欧洲生活,满足于忠实地追随沃波尔的步伐。在这些多如牛毛的恐怖作家之中,值得一提的应属乌托邦理论经济学家威廉·戈德温,作品《凯莱布·威廉姆斯》(Caleb Williams ,1794)是一部著名的纪实小说,不过其续集《圣莱昂》(St.Leon ,1799)则是不折不扣的怪奇作品。剧情——围绕着虚构的秘密结社“玫瑰十字会” (29) 炼制永生药剂——的展开甚是精妙,为此营造的气氛也相当逼真。玫瑰十字会在文坛的流行与公众对魔术的兴趣大抵起源于江湖骗子卡廖斯特罗 (30) 的种种把戏,结合法兰西斯·巴瑞特的《众法师》(The Magus ,1801)——一篇关于神秘学原理与仪式、简短却值得一读的论述,直至1896年时仍有再版版本在市面流通——在鲍沃尔—利顿的诸多作品与其他晚期哥特小说,特别是拖延至19世纪中后期的哥特文学那几近销声匿迹的尾声里占有具足轻重的地位——从乔治·W.M.雷诺兹的作品《浮士德与恶魔》(Faust and the Demon )与《狼人瓦格纳》(Wagner,the Wehr-wolf )中便可见端倪。至于《凯莱布·威廉姆斯》,它虽然并非超自然故事,但文中的种种恐惧还是着实令人信服的。这部作品讲述了一位仆人因发觉主人隐瞒谋杀之罪而遭其迫害,作品中的种种创新与高超的技法时至今日仍有新意,改编的戏剧《铁箱》(The Iron Chest )也获得了与小说旗鼓相当的成功。不过戈德温在思想上太过拘泥于现实,作品中也不乏说教之词,所以无法创作出真正的怪奇佳作。
相比之下,他的女儿,诗人雪莱的妻子玛丽·雪莱在恐怖创作的领域里更为成功,而她的《弗兰肯斯坦》(Frankenstein ,1818)更是无与伦比的恐怖经典。作为与其夫珀西·雪莱、拜伦勋爵和医生约翰·威廉·波里道利在恐怖创作比赛中完成的作品,雪莱夫人的《弗兰肯斯坦》是其中唯一的成品 (31) ,况且日后的评论家们也并未能证实其中最为有力的部分出自诗人雪莱之手。这部作品虽然略带教条主义,但这些说教对其中的气氛影响甚少:它讲述了一位年轻的瑞士医学院学员 (32) 维克多·弗兰肯斯坦,在一阵“智慧的狂傲”中以拼接尸块的方式创造了一个人造人——一个拥有常人般思维的怪人,却因其型畸形丑陋被人类社会所排斥,进而对自己的创造者怀恨在心,开始有计划地接连杀害弗兰肯斯坦的亲朋好友。当它逼迫弗兰克斯坦为自己创造一位妻子时,这位年轻的医学学生因惧怕人类世界将被其畸形的后代所占据而拒绝了它的诉求,使得怪人放出“在新婚之夜与你再见”的威胁后愤然离去。维克多在自己的新婚之夜发现未婚妻惨遭扼死,即刻发誓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将怪人绳之以法,为此不惜深入极地冻土,却最终在临时避难的船上被自己搜寻多年的目标、这个傲慢的产物造成重伤,死在叙事者的眼前。故事中的许多情节令人难忘,例如当这只被创造不久的怪物走进维克多的卧室,撩起床帘,在淡黄的月光下死死地盯着它的创造者,双眼——“如果它们还是眼睛”——闪着阵阵寒光。雪莱夫人也著有其他小说,包括颇有名气的《最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