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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爬到桥上以后摔了下去?”我问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阿贝说,“当地政府在验尸报告里也是这样说的。但我真他妈想不出来,他怎么能恰好就扎到那些棍子上……除非他是从高处的梁上跳下去的。然后又过了几周,就在甘地结束绝食和加尔各答的暴乱平息之前,我去了英国领事馆,想查一篇文章,基普林的《建桥者》。你应该读过吧?”
“没有。”我说。基普林的散文和诗我都读不下去。
“值得一读。”阿贝说,“基普林的短篇小说相当不错。”
“那么这篇小说讲了什么?”
“呃,故事的核心是这样的,孟加拉人有个传统,每座桥修完以后,他们都会精心准备一个宗教仪式。”
“某种不寻常的仪式?”我隐隐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也不算,”阿贝说,“在印度,大大小小的事他们都会搞点儿宗教仪式。只是孟加拉人的仪式启发基普林写下了那篇小说。”阿贝把雪茄放回嘴边,从牙缝里挤出最后的一句,“每座桥建成以后,他们都会献祭一个活人。”
“好吧。”我说,“真棒。”我收好影印的资料,把它放回公文包里,然后起身告辞,“阿贝,如果你又想起了基普林的哪篇小说,请务必打电话告诉我们。阿姆丽塔对这些东西非常着迷。”
阿贝站起身来,身体前倾,粗短的手指按在稿件堆上:“该死,博比,真希望你不要去那个……”
“瘴气沉沉的地方。”我补充道。
阿贝点点头。
“我会离新桥远一点儿的。”我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说。
“至少考虑一下,让阿姆丽塔和你们的宝宝留下来。”
“我们已经决定了,全家一起去。”我说,“机票、酒店全都订好了。我们有自己的想法。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如果那真是达斯写的,如果我真能弄到授权,你想不想要他的新作?你说呢,阿贝?”
阿贝再次点点头,把雪茄扔进凌乱的烟灰缸里。
“我会从加尔各答欧贝罗大酒店的游泳池边给你寄明信片的。”我打开房门。
关门离开的最后一瞬,我瞥见阿贝站在那里,手臂向前半伸,像是想挥手,又像是无奈地宣告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