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9/16页)
影子把窗户打开几英寸,足够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也让小猫能出去到外面阳台上。
他打开床边的台灯,爬到床上,看了一会儿杂志,想让自己的思绪停顿下来,将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从脑海中剔出去。他挑着看最无聊的《读者文摘》里那些最无聊的文章。在看《我是约翰的胰腺》这篇文章时,他发觉自己几乎睡着了。没等他关掉床头台灯,脑袋躺在枕头上,就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事后,他无法理清那个梦的次序和细节,努力回忆只会制造出更加混乱的黑暗影像,仿佛在他意识的暗室中曝光不足的照片。梦中有一个姑娘,他在某处遇见过她,现在他们正一起走过一座桥。桥横跨在位于城镇中央的小湖上。风吹拂着湖面,荡起鱼鳞般的微波,影子觉得仿佛是无数双想触摸他的小手。
——到这里来。女人对他说。她穿着豹纹裙子,裙子在风中飞舞摇曳,丝袜和裙子之间露出了一片肌肤,在他的梦中,肌肤如奶油般细腻柔滑。在桥上,当着神与整个世界的面,影子跪在她面前,把头埋在她的大腿间,吮吸着她醉人的女性芳香。在他的梦中,他意识到自己在真实世界中也勃起了,那种坚硬的、血脉跳动的、令人惊讶的勃起,和刚刚进入青春期时的感觉一样,坚硬而疼痛。那时的他,还不懂得这种自发而成的坚硬到底意味什么,只知道身体上的这种变化很可怕。
他起身抬起头,但依然无法看到她的脸,他的嘴在她身上寻觅着,她用柔软的唇回吻着他。他的双手覆盖在她双乳上,在她缎子般光滑的肌肤上游走,最后停留在隐藏于她双腿之间的密林,进入她身体奇妙的裂缝中。那里温暖而湿润,为他打开,就像一朵鲜花为他的手而开放。
女人靠在他身上,心醉神迷地发出猫咪一样呼噜呼噜的叫声,她的手向下寻找到他的坚硬,然后开始挤压他。他推开床单,翻身骑在她上面,用手分开她的大腿,她的手引导他进入自己双腿之间,然后猛地一推,充满魔力的一推⋯⋯
此刻,他和她回到他旧日的监狱囚室里,他深深吻着她。她的双臂紧紧环绕着他,双腿紧紧夹住他的双腿,让他无法抽身离开。其实他自己也根本不想离开她。
他从未亲吻过如此柔软的嘴唇,也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柔软的嘴唇存在。不过,她的舌头滑入他口中时,却像砂纸一样粗糙。
——你是谁?他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在他背上一推,然后骑到他身上。不,不是骑,而是以一连串的丝滑般的波动,让她自己潜入到他体内,每一次的动作都比上一次更加有力,一波又一波富有节奏感的搏动和撞击,不仅震撼他的意识,更震撼他的身体,仿佛湖面上一波波荡漾的波涛拍打着岸边一样。她的指甲很尖利,刺入他的身体两侧,从他皮肤上划过,但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有极度的欢愉,一切都仿佛被某种魔法改变了,让他获得无比的快感。
他挣扎着想寻找回自我意识,挣扎着想说话,但意识中却充满沙丘与沙漠中的风。
——你是谁?他再次询问,气喘吁吁地吐出声音。
她用深琥珀色的双眸凝视着他,然后低下头,用嘴唇热情地亲吻他,她亲吻得如此激烈深沉,在横跨湖面的桥上,在监狱的囚室里,在开罗市殡仪馆的床上,他几乎就要达到高潮。他的知觉就仿佛飘荡在飓风中的风筝,希望它永远不要到达顶点,永远不要爆发。他努力拉回自己的知觉和理智,他必须警告她。
——我的妻子,劳拉,她会杀了你的。
——我?不会。她说。
一个荒谬的记忆片段在他意识中的某处升起。中世纪有一个说法,如果女人性交时在上面,就会怀上一位主教。所以人们才说:试一下主教体位⋯⋯
他很想知道她的名字,但他不敢再问第三遍。她的胸部撞击着他,他能在自己胸前感觉到她坚挺的乳头。她一直在挤压他,挤压他深深地进入她体内,这一次他无法再驾驭自己的知觉,他被加速、被旋转、被翻腾,他身体拱起,深深地进入她体内,仿佛他们两个是同一生命的两部分,他们一同品尝着、痛饮着、拥抱着、渴望着⋯⋯
——来吧。她说,声音如同猫咪咆哮的喉声。给我。来吧。
他终于达到高潮。全身一阵痉挛,仿佛被溶解分离,头脑意识仿佛全部融化,慢慢升华到另一个境界。
结束的那一刹那,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清新的气流进入肺部深处,然后他才意识到,到现在为止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一直在屏住呼吸。三年了,至少三年没有这种感觉了,也许时间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