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使者(第9/9页)

两匹马大汗淋漓。骑手们打马跑上山坡。经过一个月的旅程,终点已近在眼前,跑过这最后一段路,就能见到博里克公爵了。“皇家雨燕”号把他们送到萨拉多,两人上岸后,马上离城向西而去。他们一路很少睡觉,一有可能就购买新马,或是利用考德里克公爵给的皇家授权书,从沿途的骑兵巡逻队手里征用马匹。劳利不敢百分之百地肯定,但他怀疑他们是有史以来用最短时间跑过这段路程的人。

离开祖恩城后,他们曾有几次被士兵拦下。每次只要一出示皇家大法官的授权书,就会被放行。如今他们已接近了公爵的营地。

簇朗尼大将发动了大规模进攻。王国军支持了一周,随后,一万名簇朗尼生力军拥入战场,打破僵局,导致王国军全线溃败。这一战壮烈凄绝,持续了整整三天,王国军才被彻底击溃。大战结束后,王国军的阵线大部分落人敌手,簇朗尼人在北方隘口形成了一个突出部。

如今精灵和矮人们,还有西海岸的众多城堡,都被隔绝在王国军主力之外。两方无法取得联系,因为过去用来送信的信鸽,在旧营被占领时全被毁掉了。谁也不知道其他战线上的消息。

西境军队正在重新集结,这让劳利和卡苏米花了点时间才找到主帅大营。他们一路骑到指挥官大帐,沿途尽是败仗后的惨相。这是王国军有史以来最惨重的失败,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伤兵和病号,即便是身体健康的人,也是一脸绝望。

一名军官检查了他们的授权书,然后派一名士兵把他们带到公爵的营帐。他们走到主帅大帐前,一名侍从接过他们的马匹,卫兵走了进去。片刻之后,一个身材高大、须发金黄的青年走出大帐,他身穿克瑞德的号衣;在他身后,跟着一位胡须灰白的胖大老人,看打扮是个法师;还有一个体态魁伟的人,脸上有道可怕的伤疤。劳利心想他们是否是帕格提过的那些老朋友,但他很快就收敛目光,注视着面前的青年军官,开口说:“我带来了重要消息,要面见博里克公爵。”

青年露出一丝苦笑,“你可以交给我,先生。我是莱姆,他的儿子。”

劳利说:“殿下,我无意冒犯,但我只能和公爵面谈。考德里克公爵是这样要求的。”

听到皇家大法官的名字,莱姆和两位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把营帐帘门掀开。劳利和卡苏米走进去,那三个人也跟进来。营帐里摆着张大桌子,上面放满地图,旁边还有个小火盆,烧得正旺。莱姆把他们领到大帐另一侧,这里有道帘门把此处和外界隔开。年轻人掀开帘子,劳利和卡苏米一眼就看到有个男人正躺在里面的睡榻上。

这是个高大的男人,一头黑发略有些灰白。他面容憔悴,脸色苍白,嘴唇几乎是青紫色;呼吸杂乱,每一声都很沉重。男人身穿干净的睡衣,但从松开的领口处,可以看到下面裹着层层绷带。

又一个人走进来,莱姆把帘子放下。进来的是个老者,头发几乎全白,但是站姿挺拔,肩宽体阔。他轻声问:“出了什么事?”

莱姆说:“考德里克派这两个人带了消息给父亲。”

老战士伸出手,“给我就行了。”

劳利犹豫了一下,那人立时大喝:“该死,小子们,我是布鲁卡尔。博里克受了伤,我就是西境军队的统帅。”

劳利说:“阁下,我没有文书。考德里克公爵要我把这位同伴介绍给公爵。他是辛扎瓦家族的卡苏米,簇朗尼皇帝的使者。他带了和谈的提议,要面呈国王。”

莱姆说:“终于要停战了吗?”

劳利摇摇头说:“很遗憾,我们没能办到。考德里克公爵还告诉我们,国王已经疯了,杜巴斯-泰拉公爵杀害了艾兰德亲王。恐怕只有博里克公爵能够拯救王国了。”

布鲁卡尔听到这消息,显然吃惊不小。他轻声对莱姆说:“我们终于知道谣言不谬了。艾兰德果真成了盖伊的囚犯,还有艾兰德的死,我简直不敢相信!”

他晃晃头,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莱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只有父亲,但你必须承认事实:你父亲已经时日无多,你很快就要成为克瑞德公爵。而艾兰德已死,你同时也会成为王位继承人。”

布鲁卡尔重重地坐在地图桌旁的一张椅子上,“莱姆,这对你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但西境贵族们都要听候你的调遣,就像他们听你从父亲的指挥一样。盖伊霸占了克朗多王位,如果说东西两境曾有过些许感情的话,如今也到了破碎边缘。事态再清楚不过,杜巴斯-泰拉企图称王,发疯的罗德里克不可能在王位上坐太久了。”

他用坚定不移的目光注视着莱姆,“你得尽快决定西境何去何从。只消你一句话,我们就要打内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