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第7/20页)
“你对此似乎还不大确定?”科银问。
“假如允许我建议——”哈喀德里说。
科银一挥手。墙壁消失了。巫师们站在大法之塔的最高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远方的天居。它的山顶就是众神的居所。
“当你打败了所有人,还能同你战斗的也只剩下神仙而已。”科银说,“你们中有谁见过神仙吗?”
四下里一片迟疑的否定。
“我这就让你们看看。”
“你还可以再喝上一杯,老小子。”战争道。
瘟疫前前后后地晃悠着。“我敢说咱们该上路了。”他嘴里尽管嘟囔,但看来也并不是太确定。
“哦,来吧。”
“那就半杯。然后咱们就真得走了。”
战争使劲拍拍他的后背,又瞪了眼饥荒。
“而且咱们最好是再来十五袋花生米。”他补充道。
“对——头。”图书管理员总结道。
“哦,”灵思风说,“这么说问题出在那根法杖。”
“对——头。”
“就没人试过把它夺走吗?”
“对——头。”
“那他们都怎么了?”
“堆——斗。”
灵思风大声呻吟起来。
图书管理员已经熄灭了蜡烛,因为裸露的火焰会让书精神紧张。灵思风也渐渐习惯了塔里的光线,这时他才意识到那根本不是黑暗。书本散发出柔和的第八色光,充满了塔的内部。尽管它其实说不上是光,但却是一种让你能看见东西的黑暗。时不时地,僵硬的书页会活动活动身体,于是就会从暗处飘出沙沙的声响。
“所以,基本上说,我们的魔法是无论如何也没法打败他的,对吧?”
图书管理员以一个怏怏不乐的“对——头”表示同意,同时继续以屁股为轴心轻轻打转。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或许你已经注意到了,我在魔法这方面并不能说是很有天赋?我的意思是说,要是跟人决斗,那场面绝对会非常简单:‘哈啰,我是灵思风。’紧接着就是砰砰砰砰!”
“对——头。”
“基本上,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得靠自己了。”
“对——头。”
“真是多谢。”
借着书籍发出的微弱光线,灵思风最后看了眼那些把自己堆在内墙上的书。
他叹了口气,迈着轻快的步子昂首往门边走,不过真正靠近大门时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那我可就走了。”他说。
“对——头。”
“去面对天晓得什么样的恐怖危险,”灵思风补充道,“去奉献我的生命,为了整个人类——”
“堆——斗。”
“好吧,为了所有两足动物——”
“汪汪。”
“——以及四足动物,好吧。”他又瞟了眼王公的果酱罐子。可怜的家伙。
“外加所有蜥蜴。”他最后添上一句,“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屋外,晴空中吹来一阵大风,灵思风朝大法之塔艰难跋涉。高高的白色塔门关得非常严实,与奶白色的塔身几乎难分彼此。
他使劲捶了几下门,却没有得到什么回应。门似乎能吸收声音。
“真是妙极了。”他正自言自语,突然记起了飞毯。它还乖乖躺在先前被遗弃的地点,而这再次证明安科城已经不复从前。在大法师到来之前那人人偷鸡摸狗的日子,什么东西都不可能在原地待上多长时间——至少那些适合印出来给人瞧的东西是这样的。
他在鹅卵石地面把飞毯铺开,让金色的龙翻滚在蓝色的背景之上——当然也可能是蓝色的龙飞翔在金色的天空里。
他坐下去。
他站起来。
他再次坐下去,稍稍把袍子往上拉拉,又费了些气力脱下一只袜子。他重新穿好鞋,四下转了转,终于在瓦砾中找到半块砖头。他把砖塞进袜子里,又若有所思似的把袜子甩了几圈。
灵思风是在莫波克长大的。对于莫波克的居民,打架时获胜的概率如果能达到20比1他们就很满足了。倘若做到这一点实在有困难,大家一般认为袜子里的半块砖跟一条可供埋伏的黑巷子也可以将就——至少比你能想出来的任何两把魔法大剑都管用。
他又坐下。
“上。”他命令道。
飞毯没反应。灵思风瞅了瞅毯子的花纹,又揭起一角,想看看底下那面会不会好些。
“好吧,”他让步了,“下。要非常、非常小心。下。”
“羊,”战争已经口齿不清,“是羊。”他那戴着头盔的脑袋砰一声砸在吧台上,须臾间又抬起来,“羊。”
“不不不,”饥荒颤巍巍地竖起一根手指,“是另外一种稼……假……家禽。就好像猪。小母牛。小猫咪?那之类的。不是羊。”
“蜜蜂。”瘟疫一面说话一面从自己的座位缓缓滑落到地上。
“好吧。”战争只作没听见,“行。那就再来一遍。从头开始。”他叩着自己的酒杯打起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