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第5/11页)

别掉队,我告诉自己,别让你自己掉队。

贝克希尔和他的手下如今身在何处?他的儿子又在哪里?我只知道幽灵要枪杀我们,现在我对此十分确定。这些穿着军装的冒牌货只不过是群畜生,甚至比他们支配的“空心鬼”还凶残。幽灵,至少有可以思考的头脑——但他们却利用这样的创造能力去摧毁世界。把活的变成死的。那又是为了什么?为的是可能会活得长一点,为的是能在周围的世界里拥有多一点权力。而这个世界上的生命,他们毫不在乎。

浪费。如此愚蠢的浪费。

现在他们要把我们浪费掉,带我们到某处刑场,审讯一番,然后弃尸。而如果休愚蠢到跟着我们——如果那只围着我们的队伍飞来飞去的蜜蜂意味着他在附近的话——那么他们也会杀了他。

上帝啊,帮帮我们吧。

当士兵们命令我们离开大路走上一条田间小道时,倒地的马已经在我们身后很远的地方了。那不过是条人行小径,只有几英尺宽,于是本来在我们旁边乘吉普车前行的士兵不得不停车步行,一个走在前面,两个跟在我们后面。在我们两边尽是杂草丛生的荒野,夏末的昆虫嗡嗡地飞在繁茂的野草间。

是个赴死的美地。

过了一会儿,田边有一间茅草顶的小屋映入眼帘。他们要在那里下手,我想,他们是要在那儿杀掉我们。

我们走近小屋,门开了,一个士兵从屋里走出来。他和我们身边那几个穿戴不一样:戴的不是头盔而是黑檐的军官帽,身上的枪也不是步枪,而是带皮套的左轮手枪。

这个是个军官。

当我们走近,他站在小道上,踮着脚摇晃,露齿而笑,笑容一闪而过。“我们终于见面了!”他大声喊道,“你们没少让我们绕圈子,但我知道我们最后会抓到你们的,只是时间问题!”他又矮又胖,看起来很孩子气,稀疏的头发浅得发白,而且充满邪气、活泼的能量,像打了鸡血的幼童军领袖。但我看着他的时候想到的只有:禽兽。恶魔。凶手。

“进来,进来,”军官说着拉开小屋的门,“你们的朋友们在里面等着呢。”

当士兵推着我从他身边经过时,我瞥见了绣在他衬衫上的名字:白。和白色的白一样。

白先生。或许这是个笑话?他身上看不出半点真诚;他身上最缺的就是真诚。

我们被推进屋里,听着喊叫站到一个角落里。小屋里唯一的房间没有家具,挤满了人。贝克希尔和他的手下背对墙壁坐在地板上。他们遭受了虐待,浑身青肿,流着血,一副挫败的样子,无精打采地坐着。有几个人不见了,包括贝克希尔的儿子。看守的是另外两个士兵——也就是,加上白先生和押送我们的三个,一共六个。

贝克希尔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对我沉重地点了点头。他双颊满是紫色的瘀伤。对不起,他用口型对我默念道。

白先生看到了我们的互动,直接跑到贝克希尔面前:“啊哈!你认出这些孩子了?”

“没有。”贝克希尔说着低下头。

“没有?”白先生假装很震惊,“但你对那个孩子道歉了。你一定认识他,除非你有对陌生人道歉的习惯?”

“他们不是你要找的人。”贝克希尔说。

“我看他们就是。”白先生说,“我认为这几个正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孩子。除此之外,我还认为他们昨晚是在你的营地里过夜的。”

“我告诉你了,我以前从没见过他们。”

白先生舌头发出啧啧的响声,好像一个不满的老学究。“吉普赛人,你记不记得我保证过,如果发现你对我撒谎我会怎么做?”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抵在贝克希尔脸颊上,“没错!我保证过会把你说谎的舌头割下来喂我的狗,而我总是信守承诺。”

贝克希尔与白先生四目相对,他无所畏惧地瞪着白先生那盯着他的空洞双眼。时间在难以忍受的沉寂中流逝。我的眼睛紧盯着那把刀子。终于,白先生挤出一丝笑容,又得体地直起身来,打破了沉寂。“不过,”他兴高采烈地说,“重要的事先来!”他转身面向押送我们的士兵,“他们的鸟在你们谁身上?”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个接一个地摇头。

“我们没看到鸟。”那个在火车站俘虏我们的士兵说。

白先生的笑容迟疑了,他跪到贝克希尔旁边。“你跟我说过他们带着那只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