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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越听越不好意思。

  她交代说:“你要向你家的女亲戚宣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

  他果真向云珠宣传了这事,云珠脱掉衣服,对着摄像头站好,按他说的做起自查来,边做边问:“是不是这样啊?是不是这样啊?”

  “嗯,是这样。”

  “她——教你的?”

  “嗯。”

  “那你看了——有没有反应呢?”

  他撒谎说:“有什么反应啊?这是科普,又不是——”

  “不管是不是科普,毕竟是女人的——肉包子嘛——你们男人都是属狗的,见到肉包子会——不摇尾巴?”云珠凑到镜头前,头一下变得好大,“你看到我这样,有没有反应啊?”

  “你说呢?”

  “我不知道才问你嘛。”

  接下去,自然是查明正身,就地法办。

  他挺担心母亲,因为乡下医疗条件差,肯定不会定期做mammogram(Rx房X光检查),全靠自己了。但他实在不好意思对母亲讲这些,只好在电话上含含糊糊给姐姐说了一下,托姐姐回乡下的时候转告给母亲。

  学期快结束的时候,老杨跑来找他,向他下达了一个任务:“马上就要进行教学评估了,我们得抓住这个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他莫名其妙:“什么事呀?”

  “干掉朱八戒!”

  “干掉——?什么意思?”

  “我们系里的教学评估是这样搞的:两个助教之间互换着分发和收集评估表。以前是让助教自己拿到班上去发,然后叫随便哪个学生把表收上来交到系里,后来系里发现有的助教搞假,还有的学生不负责任,把填好的表格搞丢了,或者忘了交给系里,所以就改变了方式,让助教之间互相监督,你负责我的评估,我负责你的评估。”

  “哦,这么复杂?”

  “就是很复杂啊,不然怎么老李吃那么大亏呢?那个朱八戒,一直都对老李怀恨在心,趁着期末评估的机会,就动员学生给老李打低分——”

  “不知道她会不会这样整我?”

  “肯定会,她对我们大陆的仇恨不是一般的深。”

  “但是我——平时也没跟她争论过啊。”

  “争论不争论,只是一个现象问题,本质问题是你跟她一大陆一台湾,永远都是对立的。她整走一个大陆人,就是她的一份成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是不择手段的。”

  “那怎么办?”

  老杨机密地说:“我们也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这回发评估表的时候,也动员学生给她打低分。”

  这个可真是missionimpossible(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他真不知道怎么动员学生给朱洁如打低分,那些美国学生都是自我得不得了的人,爹妈的话听不听都成问题,怎么会听他一个助教的助教的话?

  难道他往讲台上那么一站,说声“你们都给朱助教打低分”,人家就给朱助教打低分了?

  真是异想天开!

  他把自己的处境说了一下,老杨很不以为然:“你一个泱泱大国的男儿,怎么还斗不过一个弹丸之地的女流之辈?她搞你的评估的时候,肯定不会手软,该怎么动员学生,就怎么动员学生。”

  他已经产生了听天由命的想法:“随她去吧,就算我动员得了学生,给她打了低分,也不过就是系里把我们两个人的助教都取消了,并不能保住我的助教职位。”

  “但是你不能光想着你自己啊!你怎么不为老李想想?他被朱八戒搞走,难道我们不应该为他报仇吗?”

  他大着胆子说:“到底老李是不是朱洁如搞走的?你有证据吗?”

  老杨火了:“你怀疑我的诚信?”

  “我不怀疑你的诚信。”

  “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觉得这事——基本是个无头案,你也没到班上去参加评估,你怎么知道朱洁如对学生说了些什么?”

  “我是没到班上去参加评估,但有人参加了啊!是她班上一个华人学生亲口说的,那还能有错?”

  “是吗?学生怎么说?”

  “她到班上去发评估表,然后把老李的名字写在黑板上,说这次是评估这位助教的。学生就问老李是谁,她说就是每次上实验课的时候坐在门角落的那个人。学生说我们根本不了解他,怎么评估啊?为什么李助教不到我们中间来辅导我们呀?朱八戒就说,因为他觉得自己英语口语不那么好。你想想看,她已经一锤定音了,学生还能给老李什么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