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6/8页)

学姐用笑容、撩发这种多余动作掩饰慌张,“喝醉睡觉去了吧,我一直跟朋友聊天也没注意看她,但这么大人了应该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吧?成年人可以为自己负责。”

“也没说你诱拐她,此地无银了。”

学姐笑容崩开一瞬。

“带我去找她。”丁珂走近一些,用两人听到的音量,“今天看到一切我保证守口如瓶。”

学姐嘴硬:“我可以带你去客舱帮着找找,但你保不保密跟我关系也不大,我就一过来玩儿的,跟阿嘉一样,玩儿都不让玩儿啊?”

“那我就报警好了,你这么干净,银行流水啊转账记录啊什么的应该经得住查,你说呢?”

学姐变了脸,怂了:“客舱1103。”

李暮近从三层甲板的玻璃围栏处,看着丁珂跟人说话,说话可能不太准确,她神情动作更像威胁。

她通过好友添加之后,他是没打算理她的,是她先问了他的地址。

他知道她不是要找他,但也没说找谁,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她找谁。她对他有防备心,她怕他因此对她要找的人做什么,或者用那个人威胁她。

他以前确实做过这种事,那个人叫薛诗与。

他记得那天天气很坏,丁珂没去上学,他去她家找她。

薛诗与担心她,也去了她家找她。

薛诗与到时候,他刚从楼上下来,不让她上楼,还叫人堵住楼道。

当时薛诗与红着眼,指着他大骂:“你刚对她做了什么!李暮近你他妈一定不得好死!”

李暮近自然用不着对她说明什么,就这样把她限制在楼门外。僵持到中午,他又让人把她吊在楼底下那棵树。

薛诗与也硬,被吊得脸充血也不求饶,更大声喊:“丁珂别下来!我没事!别再走进他的圈套!也别再受他摆布了!”

李暮近就站在楼门前的台阶,扫量荒芜老化的六层楼。不是丁珂,他都不知道鸠州还有这种危房,还都满员。

可就算住满人,也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薛诗与这么喊,没一个人出来看看。好像是为生活奔波得太累,没有多余精力管别人死活,也好像是丁珂住的这栋楼有结界,楼里人他们管不了。

一直到一点半,丁珂终于下了楼。

她那天脸色跟天色一样,坏透了,下楼时一直打软腿,嘴唇苍白,眼睛疲惫,背过身的手一直抖。

薛诗与当即哭出了声:“是不是他怎么你了?是不是?”

丁珂一言不发。

也是从那天起,丁珂被李暮近强奸的传闻满天飞。

所有人都说,那么漂亮有骨气的丁珂,被李暮近强了,不干净了,人生毁了,这一辈子估计只能委身于他了。

也说,李暮近真坏啊,逼不出结果来,就用强的,世上怎么能有这种恶魔。

后来,传闻愈演愈烈,国际学校老师报了警,警察询问丁珂,她却否认了这件事。强奸指控没办法继续调查,事情便也无疾而终。

那时国际学校很多人都转骂丁珂,说她下贱,大伙为她主持公道,她还执迷不悟、自甘堕落,迟早有天死在李暮近手里。

一语成谶。

那年的秋天枫叶漫天,街角、路边一片霞光,像诗那样浪漫,一场大火突如其来,烧尽了秋色,也烧死了那个为美色所累的姑娘。

李暮近睁开眼,回忆暂存,音乐、欢笑回到耳朵,神思也回到游艇,回到这片海。

如果她不是她,下意识隐瞒什么?

只有她清楚他会威胁她,才会想方设法规避。

她清楚的原因当然是,她就是她。

他低头看看酒,不知不觉见了底,他却一直没放下杯。转身时把酒杯放到桌上,回到赌桌。

台球案旁边,刚进行过NP,一地黏腻,服务员来清扫,淫虫上身的男人甩着那根东西猥琐地求欢,骚劲儿下不去的女人坐在台球案子张开双腿。

学姐带几个男人过来把他们轰走,翻白眼、嫌恶地骂:“没他妈床啊把台球案弄这么恶心!”

几个男人巴结地帮着服务员收拾,有女孩哄着学姐先坐到了沙发上。

“这不正常吗?怎么突然这么气?”有人拿杯酒过来。

学姐打听丁珂:“那个政法学院的丁珂有什么背景吗?”

“她啊?不懂,没听说过。”

有女孩“欸”一声,凑过来,说:“之前李暮近案的受害者是不是就叫丁珂啊?”

“是,她跟那个丁珂同名。”有人答。

又有人想起来,“这个游艇是李暮近的吧?我看新闻上说,李暮近精神病好了,又继续上学了。还什么一改过去的混蛋德行,有礼有节又好学,简直脱胎换骨。她妈去五台山还愿回来就送他一艘游艇,希望他保持状态,从此以后,乘风破浪、砥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