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义结金兰 拈花赏剑(第16/20页)

段匹磾抚掌一笑,当下吩咐侍女奉请两株名花,迳自振衣而起,踱到南面空栏望月之处,扬声向南面高轩恭声道:“薛姑娘,敢问姑娘是否玉趾已到,可否长灯?”

他一言方毕,对轩倏然间灯火剔亮,华光溢彩,顿时看到对面轩中设有一幅红绡合围一帐,中间四名貌美如花的侍女,但见他们个个粉脸桃腮,乌云玉面,却不着绮裳,其中一个梳着望仙髻,身着淡红色的佳衣,一个梳百合髻着淡兰装,一个挽欣愁髻着淡紫装、一个挽芙蓉髻的淡青女子,聚于一处,如一束鲜花散作四朵,娇嫣不群。不用问,他们就分别是望仙、百合、欣愁、芙蓉四美了。

四个侍女侍着中间一个浑身素衣、白绡罩面的女子端然正坐于一香案之前,案上早设有一筝,一坛晋南的天泽香,众人虽然只能看到她秀发如云,高挽涵烟髻,那翩翩的云髻益显得她玉姿柔媚,身材窈窕美极。这且不说,光是这副陈设就使人觉得意境高致,格格不俗,顿然有令人仰止、高远无极之感——对面立刻变成了香国楼台了。

这刻,四女中的青衣少女,向这边阁上段匹磾裣衽一礼,莺声呖啭地清声道:“请恕无礼,让左贤王及众位佳客久候了,我家小姐已到,还请诸位恕小姐不言之罪,王爷既言今晚为赏花品剑,小姐之意,王爷尽管实行,不用多作理会我们几个看客,左贤王请!”其声音盈若莺啼,字字扣人心扉。

段匹磾闻言,半晌方连道岂敢,三府的幕客听说名闻天下的薛姑娘已到,纷纷起身观望,但又碍于三位主公在场,是以不敢造次围到南厢观看,只得点足而立,但好在他们修为各自不弱,眼睛特别好使,这刻正好可以发挥特长。此阁与彼轩相隔不远,但对面灯火敞亮,所以都能看得清楚。但唯觉遗憾之事,乃是熠熠清辉之中,玉人掩面,撩人神思。但人就是这么奇怪,愈是看不到的,人愈是想探个究竟,看清那白绡面巾后面的美靥。

此女一现,顿时吸引了所有的目光,自从她的玉名不胫而走,就比寻常的绝色佳丽凭空多了一曾神秘的吸引。莫说是两位王爷,即便是涉复辰,无不注目而不能稍离,但碍于众门客在,不好太过失态才强抑着未起身观望。纵是如此,却早先自沉醉,心里却早将目光睁到最大,恨不得亲自撩去她颊上面绡,一睹芳容。

左贤王段匹磾轻咳一声,道:“在下何幸能请到薛姑娘,这就请姑娘法目一赏名花。”

对轩五女闻言,纷纷裣衽谢过。段匹磾踱回东首座上,遥空拍了拍手,顿时有两个男仆取了一张高案过来,置于南厢,此案比那云纹雕栏稍高尺余,刚好可被对轩的薛姑娘看到,不问可知乃是放置株花之用。段匹磾正要吩咐下人取花,正在此刻,有一健仆突然喘气地跑上来,跪地急急向段匹磾道:“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段匹磾面上一沉,心中没好气,隐忍嗔道:“不懂规矩的东西,嚷些什么,有话说清楚。”

那健仆闻言,方知道自己失态,心中一惊,一时吓得反倒说不出来。半晌方道:“王爷的那株丁香死了……”

“什么?!”段匹磾闻言果然大怒,棱棱颊间,透出一种威煞之气,拍案而起。右贤王段末杯也是一惊,按捺不住心中急躁,急急问道:“本王的那株豆寇可曾死了,快说是怎么回事?”

那健仆似是被两位王爷吓了一跳,冷汗洋洋,扁着嘴,上下牙床直打颤地哆嗦着道:“右贤王的豆蔻……没事,但……但那株丁香一直由我和四个兄弟看护,置于房中,并未见有任何人踏入半步,不知怎么回事,方才进去一看,花竟枯蔫了,但……又不象是人为所至,所以……”

右贤王段末杯听自己的豆蔻无碍,立刻转急为喜,稍放下了心。左贤王段匹磾却早不奈烦,勃然变色,两眼一睁,怒声截断他道:“你们可曾为其淋水?”

那人面如死灰想了一下,诚惶诚恐的回应道:“今日巳时女护兰曾淋了一回水,但……”

段匹磾不等他说完,气急败坏地截断道:“真是扫兴,你去把那个贱卑拿下,斩断手脚弄作花肥,看那花会不会开。”

健仆闻言,早吓的战战兢兢,挪不动身,右贤王段末杯却摆手谓段匹磾道:“王兄先别动气,事情真相未明,不教而诛怕是有煞风景,以小弟看那女护兰未必有胆冒犯兄长,不如问请再行发落。”

段匹磾铁青着脸,强抑怒气点了点头,这其间,那涉复辰一直一言不发地察言观色,缄口不语。说话间,两个侍女将两株花过来,段匹磾一看,前日还玉骨灵香的丁香如今果然全已枯蔫,几个看护和那女护兰也俱被压到了阁下。段匹磾怒眼圆睁,正待发作,对轩那个头挽望仙髻、身着淡红装的女子,紫柯而起,金莲叠叠踱到轩缘,莺声传声道:“两位王爷,我家小姐略知花艺,最好博物之学,花虽枯调,但世间繁花无不荏苒间辗转如斯,飘落红尘化作泥,我家小姐却愿一观,不知两位公子可肯赐否。”言毕,婷婷独立,妙目却注定了段匹磾,敬候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