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一敌 第八章 纳兰一敌(第2/4页)

廖非同没有料到的是(徐大化也没有料到的是/甚至连章大寒、墨三传、返璞道长都没有料到的是):

纳兰、就在、廖非同、射出、枪尖、的一刹、他已拔剑、剑飞出、往后、扑暖、刺穿、孔雀王子的、咽喉。

然后他才回身。

回身的同时,抄住了那系着枪尖的细链。

——那一枪的力道立即消散。

同时他用力一扯。

廖非同这时手还握着枪杆,所以整个人给他扯了过来。

纳兰拔去廖非同喉中的剑。

剑一拔,血迸喷。

廖非同喉头咕咕格格的,每说一句话,就涌出一口血;话说不清,血流不止。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纳兰道:“我们今天既然中伏,阉党一定早已安排了卧底,这卧底想必就在我们之间。我练的是‘三心两意’的剑法,大可分心,所以你一发动,我就出手。”

他的目光里清澈里带着许多忧伤,但语音却很绝情。

“对出卖他人以获求名利富贵的人,我下手向不容情。”

“太好了,太好了,”只听一个人拍着掌喝彩道:“你跟我这点看法是一样的。”

纳兰不是个好杀的人。

——他是因为何家渣双腿被废而给激起锐烈的杀志。

——既然何家渣道此下场,其他友好如梁善良等的遭遇也可想而知:

——不管这次自己等人的行动是成是败、是生是死,却怎么能拿这些无辜、善良、不相干的人来牺牲、残害!?

——如果要成为一个英雄必须要拿许多庸才的尸体来垫高自己,纳兰宁可不要当英雄!

当英雄干啥?多辛苦啊!当个游浪的人,这里去那里去,四海为家不是家,天涯流浪无风浪,成为江湖上一个找不到的人,多好,多自在!

可是,何家渣废腿,激起他的杀势。

他一出手,就杀了廖非同。

他要藉势杀下去——

——杀此大敌!

这人一出现,就在高处。

他在庙顶。

庙顶残破不堪。

他就坐在瓦上。

膝间横供着一把刀。

(这人居然敢处身在徐大化的头上!)

纳兰一见到他,忽然之间,有一种感觉:

那是一种经历过的感觉(大家都会有过这种经验的)。他见过这个人(事实上他没见过)。他知道这个人(其实他还不知道)。他跟这个人有一种熟稔的感觉(他们之间根本不熟悉)。他知道待会儿他们会做什么。他们会决战。他们会厮拼。纳兰甚至能描绘出那种惨烈、那种苦斗、还有那一招一式来。那种情景完全历历在目,可以想见。这是他天生的敌人。他们天生下来就是对敌的敌对。纳兰只不知道结果是谁赢谁输、谁生谁死。但毫无疑问的,这一战将非常惨烈,而且也当然/必定十分凶险。

他的对手无疑也感觉到这些。

纳兰深呼吸。

他自发梢至脚趾都在放松。

然后他哼起歌来。

他的歌声很好听,带着些微的欢悦,些许的愁伤。

就像初恋的人:初恋的人都是爱受伤的。

然后他听到对方解释:

“我一向不喜欢跟俗人平起平坐。我平生只对两种人尊重:一是朋友,一是敌人。其他的人,我都喜欢居高临下;不过,杀你的时候,我自会下来,请你原谅。”

纳兰也很有礼貌的问:“那把就是江湖人称:‘刀一出手,人鬼不留’的‘杀神刀’?”

那人的笑容非常傲慢的漂亮,也非常漂亮的傲慢,语音却极有礼:“是。”

——他显然跟陈地铁不一样,两人均十分倨傲;但舒星一对敌手相当有礼,但陈地铁似只对上级有礼。

纳兰再不犹豫:“你就是舒星一?”

那人笑道:“我的几个不成样子的结拜弟弟,麻烦、雷毒、雷小可、赵荒煤、丁好饭、郑搏一,听说全不是你的敌手;给打得抱头鼠窜了好几次。那末,我这个不成材的义兄,只好赶来阳关道食神庙来会会名震天下的游侠纳兰了。”

“舒星一,”忽听庙前徐大化厉声叱道:“魏公公叫你来助我们平寇,不是要你来叙旧的!”

舒星一拍拍微空的肚子,道:“哦?”

遽尔,舒星一身子急沉。

徐大化发出一声惨叫、锐嘶、怒吼。

一时之间,自庙里掠出了蜀山神君、麻烦、雷毒、雷小可、赵荒煤、郑搏一、丁好饭全掠了出来,但全都不敢动手(甚至连口也不敢动)。

徐大化已少掉一只耳朵,捂着的半爿脸己鲜血淋漓。

只有蜀山神君“噫”地一声,像一只泥牛冒了一个泡,沉渴而且懒洋洋的说:“舒爷是索大人的供奉,又是魏公跟前带刀副总侍卫,这我何兰水盖所得罪不得的人啊。”

说罢,居然还做了一个鬼脸。

章大寒却一看见他就火冒三千三百三十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