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西行漫道(第7/9页)
左飞卿眼见石炮将落,锐声道:“宁姑娘,擒贼擒王!”说着直奔郎全,宁凝闪身跟上,越过几名山部弟子,后发先至,赶到郎全身前,挥掌拍出,郎全举拳相迎。拳掌相交,一股奇热直冲肺腑,郎全登时大叫后退,不防左飞卿绕到身后,他后心一痛,被左飞卿抓在手中。左飞卿俊眼生威,扫过山部弟子,沉声道:“要命的统统住手!”首脑被擒,山部弟子面面相对,不知何去何从。
郎全眼看两人如此身手,心头一灰,惨笑道:“罢了,大伙儿认栽。”众弟子一呆,有人扑通跪倒,号啕大哭,那哭声好似传染,不一时,山顶上哭成一片。
左、宁二人心生诧异,左飞卿讶道:“郎师兄,怎么回事?”郎全眉眼泛红,长叹道:“我们的父母妻儿都被万归藏扣住,关在玉禾谷,由宁不空看管,你们若是闯过了西天门,这老少几百口,怕是活不成了。”
左飞卿应声色变,忽听宁凝说道:“郎师兄,玉禾谷怎么走?”郎全一愣,说道:“向西南十里就是,敢问姑娘芳名……”宁凝道:“我姓宁,宁不空就是家父。”郎全大吃一惊,山部弟子纷纷盯着宁凝,目中透出深深恨意。
宁凝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郎师兄,你带我去玉禾谷可好?”郎全冷笑道:“你去干吗?”话音方落,后心穴道松开,左飞卿徐徐说道:“宁师妹,玉禾谷我知道,我跟你一起去。”宁凝摇头道:“左师兄,这是小女子的家事,你还是下山与大众会合为好。”左飞卿冷冷道:“在你是家事,在我却是本门之事。况且扶弱济困,侠者本分,又分什么家事外事?”
宁凝看他一眼,口唇微动,可是没有出声,她动身走到崖边,低头望去,只见陆渐五人出了峡谷,已经走远。她望着五条人影渐渐淡去,心中百味杂陈,不知是悲是喜,忽而凄然笑笑,说道:“郎师兄放心,我这一去,拼着一死,必将令眷平安救出。”说罢转身向南走去,扔下一干山部弟子,望着她的背影,张嘴结舌,只是发愣。
宁凝到了山下,走了一程,前方出现数条岔路,她略一迟疑,拣了一条,正要举步,忽听左飞卿在身后说:“错了。”宁凝又换一条,左飞卿又道:“还是错了。”宁凝还要再换,左飞卿叹气说道:“你这丫头可真倔,怎么不问我哪条是对的?”
宁凝回头看去,左飞卿立在不远,白衣无尘,潇洒如神,宁凝轻哼一声,说道:“你若不想说,我何必要问?”左飞卿打量她一眼,叹道:“宁师妹,你心情很糟么?”宁凝不觉心里有气,冷冷道:“我心情如何,与你什么相干?你不用跟着我,我自己设法到玉禾谷去。”左飞卿望她片刻,叹道:“宁师妹,你青春正盛,有如初开之花,又何苦这么消沉落寞?你这次前来,都是为了陆渐,他对晴丫头生死与之,你又何苦为了这一段无望之情自伤自苦?”
宁凝怔忡时许,望着远处说道:“左师兄,这样说起来,你对仙碧姐姐又何尝不是?”
左飞卿微微一怔,眼里闪过一丝迷茫,轻声说:“这世上最苦的事,莫过于一厢情愿,这杯苦酒我饮了十年,最懂其中滋味。宁师妹,我真不愿你步我的后尘……”宁凝接道:“十年了,你还是看不开?”左飞卿苦笑无语,宁凝看他一眼,摇头道,“你都看不开,又何必劝我?”左飞卿喃喃道,“是啊,我都看不开,劝你又有什么用?”说到这里,两人彼此对视,心中泛起同病相怜之意。
突然间,左飞卿朗声道:“我来带路。”迈开步子,走在前面,宁凝默然相随,不久来到玉禾谷前。此时风停雪住,谷内吐出微微暖气,暖气所至,谷口滋生出星星碧草,点染积雪,绿意醒目。
宁凝上前两步,锐声道:“爹爹在么?”谷内咦了一声,便听宁不空冷冷道:“你怎么来了?同行的那人是谁?”左飞卿暗服宁不空耳力了得,当下说道:“宁不空,你不认得左某人了?”宁不空冷笑道:“风君侯,你跟我女儿一起来,是为了山部的事情吗?”左飞卿笑道:“不错。”宁不空略一沉默,厉声道:“风君侯,你想用凝儿胁迫我?哼,告诉你,宁某不吃这一套。”宁凝道:“爹爹,这与左师兄无关,是女儿自己来的。”
宁不空惊疑不定,半晌说道:“好,你进谷来。”宁凝走进山谷,忽觉身边微风流转,左飞卿也跟了进来,宁凝忍不住道:“左师兄……”左飞卿微微一笑,说道:“你放心,我不插手你的家事。”宁凝心知他意在护卫,不忍拂他之意。两人转过一条碎石小径,只见宁不空坐在一座洞府前面,手中把玩一截纸绳,纸绳从洞府铁门下方钻入,一直通往洞里。左飞卿低声道:“洞中铜墙铁壁,专门用来关押山部弟子,以防他们施展山劲破壁逃走。”宁凝微微皱眉,宁不空却嘿嘿一笑,说道:“风君侯你说漏了,如今这洞里不但铜墙铁壁,还有几千斤火药,老夫只要将引信这么一搓,洞内两百来人,立刻化为飞灰。”一边说,一边用拇、食二指捻动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