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四个故事(第11/14页)
刚刚走近那树桠,突觉脚下轻轻一震,只听得左侧树林间发出一声响动。回首一看,却是一块重达百余斤的大石蓦然由林中抛出,带着呼呼风声直向小弦的后脑袭来……
小弦大吃一惊,还好那大石虽是来势凶猛,速度却甚缓,只是大石封住了左方与后面,右边又正好是一棵大树,迫不得已,只好往前跨出一步。只觉脚下又是一震,那根横于树桠间的木棒也迎着小弦来势射出,就似是小弦凑身往前撞上去一般。那木棒来速亦不很疾,只是若往后退,必和那大石相撞。小弦躲无可躲,还好动念得快,一矮身往右边大树一靠,以求避开木棒……
尚未等他松口气,大树猛一晃荡,小弦脚下一紧,一根野藤蓦然弹起,先收缩再拉扯,就如一个活套般正正箍在小弦小腿上。小弦一声惊呼都不及出口,便头下脚上地从那大石木棒交错而过的缝隙中,被野藤倒吊而起。
“砰砰砰”连响三声,头两声是大石与木棒分别击在树干上,第三声却是那野藤在空中断裂,又将小弦重重摔了下来。幸好地下是厚厚数层枯叶,才不至于有骨折颈断之祸。即便如此,也将小弦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这机关设计得极为巧妙,大石与木棒来势缓慢,全是障眼之法,那根野藤方是关键所在,竟是算好了中伏者躲避的方向,意在生擒。若不是那野藤年久朽坏,只怕现在小弦已被倒挂在半空中了。
小弦被摔人树林深处,趴在地上,半晌未回过气来。等了许久,看四周再无动静,方才缓缓爬起,揉揉摔得生疼的脖颈。他心知必是刚才脚下踩到了什么机关,可现在地上到处都是枯枝败叶,根本看不出机关设在何处。他在林间呆立良久,眼睁睁望着数十步外的青石小路,竟是不敢随便出脚。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后山禁地?”一个苍老雄劲的汽音蓦然传人小弦耳中。小弦只觉那声音似是近在耳边,抬头四顾却是不见半个人影。正要回答说自己乃是四大家族的弟子,转念一想,此处既是四大家族的禁地,景成像又一再叮嘱不得擅闯,谁知对擅闯禁地的本门弟子定下了什么家法。当下住口不答,一心要将那人激出来。
“好吧,你不说话便留在这儿吧。”那人却不急于现身,悠然道。小弦被那巧妙的机关震慑住了,心想宁可落入这人的手中,也好过困于这危机四伏的树林内,连忙大声叫道:“那你先把我救出来,我便告诉你我是谁。”“你一个小孩子,倒会跟老夫讲条件。”那人口中啧啧有声,“看这路上脚步的痕迹,你应是从前山而来,若非本门弟子可不管你。”小弦听他口气应也是四大家族的人物,口中含混道:“外人如何能轻易到四大家族中……”
“这倒也是。你是点睛阁的传人么?”那人似是不再怀疑小弦的身份。小弦对景成像一肚子怨气,如何肯认,连连摇头。那人倒不着急,又不紧不慢地问道:“莫非你是温柔乡的外姓弟子?”
小弦心想让他这般问下去,迟早会现出马脚来,不答反问道:“你为什么不猜我是蹁跹楼的人?”那人嘿嘿一笑:“花家子弟从来都是俊逸风流,若是有个你这样的丑小子,只怕愧对祖先。”小弦听他讽刺自己长相丑陋,心头大怒,又不知如何反驳,忽想到昨日刚从《老子》中读到一段话,强忍着气道:“美之与恶,相去若何。前辈以貌取人,岂不有失风范。”
那人似是呆了一下:“看不出你这小孩还懂得不少道理。好吧,算是老夫说错了,先给你道声歉。”小弦料不到他会直承其错,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喃喃道:“长相都是父母给的,我也是身不由己啊……”那人哈哈大笑起来:“是极是极,想我当年虽是口上不说,心里亦是非常妒忌蹁跹楼主花柏生的那张小白脸。”
小弦奇道:“蹁跹楼主是四非公子花嗅香呀,这个花柏生又是谁?”那人一叹:“嗅香都做楼主了么?花柏生老来得子,我上次见嗅香,他还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呢。”小弦更是吃惊:“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人沉吟一会儿,似在默算年份,又长叹一声:“山中一日,人间千年。嘿嘿,这一闭关竟就是五十年的光景了。”小弦已知此人定是四大家族中的长辈,听他口气比花嗅香、景成像等人至少高出一辈,却不知为何会在此处闭关五十年之久?这后山又为何是四大家族的禁地?
正苦思难解,却听那人语气忽冷:“老夫已可确定你非点睛阁与蹁跹楼弟子,只怕水家女子也不会生下你这般相貌,你到底是何人?”
小弦心想此人既然只记得数十年前花嗅香的模样,怕是久已不见外人,自己倒不妨瞎说一气或可蒙混过关:“前辈的眼光果然厉害,我是英雄冢的弟子。”“胡说。”那人斥道,“你若是英雄冢的弟子,如何会不识这游仙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