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决裂(第2/10页)

“嘿嘿,管账先生也不在。”

“当值的管事呢?”

“谁个都不在。”那人双手一摊,满脸看笑话的皮相。

徐晖不由拧紧眉头:“我是雷组组长徐晖,有要紧事办!”

那人懒洋洋地瞥一眼徐晖:“我晓得你是哪个。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整天介在园子里逛逛,就活得滋润哩!我们这厢管事的可都忙得紧咧!”

徐晖胸口噌地窜上一团火,唬起眼睛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凶什么凶?是来跟我们土部干架的?”那人的嗓门也直挑上去,引得旁人纷纷探头张望。

徐晖不耐烦再与他纠缠,拂袖走了。却听身后那人还不依不饶地嚷着:“有啥子了不起!不就是个芝麻粒大的小头头吗?”

旁边一人阴阳怪气地劝道:“人家可是攀着凌少爷这根高枝呀!咱们惹不起!”

“嘿嘿,他不就是凌少爷身边的一条哈巴狗嘛,整日价黏在凌少爷身边,摇尾巴卖力得很喏!”

“不光会摇尾巴,只要凌少爷勾勾手指头,他还会爬过去,乖乖舔他的脚指头,再舔他的下巴颏……”

他们底下的话模糊不可闻,只听得一片哄笑之声。

徐晖的脸因愤怒和羞辱涨红了。路上遇见几个相熟的弟兄,走过之后,徐晖不由又掉回头去,疑心他们也在背后指指戳戳,窃窃私语。霎时间他如梦初醒,他和凌郁这样终究是不行的。在司徒家族,他们的身份已被预先排好。凌郁是高高在上的凌少爷,司徒家族最有希望的继承人,而他徐晖是赤手空拳出来打天下的穷小子。她和他之间,超出了这种界限,便是荒唐可笑,便可以为人肆意践踏侮辱。

有个念头从徐晖脑子里冒出来,假如凌郁告诉司徒峙她的真实身份会如何?当她只是个女子,一如他只是个男子,或许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为这个想法而激动了,有何不可呢?当凌郁揭下凌少爷的面具,还原成为她自己,还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呢?

徐晖试着把这个想法说给凌郁听:“你们相处了这么多年,你把事情从头至尾讲清楚,想来你义父他也会体谅。”

凌郁漆黑幽邃的眼睛望着徐晖,几乎被他的话打动了。但是一片阴云掠过,遮住了她的视线。她浑身猛一战栗:“若是他不体谅呢?”

“是男是女,对他又有何不同?你都仍是他的孩儿啊。”

凌郁心上却萦绕着一团模糊的恐惧。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义父必定对她隐瞒了什么,一旦知悉她的真实身份,或许便是他与她恩情断绝之日。

见凌郁只是低头不语,徐晖的火气上来了:“那你便由着我们如此不明不白的么?现如今别人都在说,说我是你身边的一条哈巴狗!”

“谁说的?我杀了他!看谁还敢这么放肆!”凌郁一挑眉。

“大家都这么说,你杀得干净吗?就算他们当面不说,难道背后不说?就算嘴上不说,难道心里不说?”

“你又何必理会那些个闲言碎语?”

凌郁想拉徐晖的手,却被他甩开了。

“你自然不必理会!他们嘲笑的是我,又不是你!”徐晖暴躁地说:“你只想要保住自己的少爷地位,你想过我么?”

凌郁心中一阵气苦:“我何尝稀罕当什么少爷!你竟这样不明白我,枉费了我们相识一场!”

“你当我不知道么,在你心里,宁肯舍了我,也绝不能失去他!”徐晖心上发寒,冷冷甩下这句,转身便走,丢下凌郁怔怔立在原地。

晚上徐晖到林红馆去。高天正给骆英帮手,见徐晖脸上乌云密布,忙招呼他坐下。骆英端来一壶善酿,徐晖推开说这酒没劲道,骆英瞥他一眼,不声响换上一小壶米烧酒。

“咱俩有日子没坐下来喝两盅了,今儿个正好!”高天拍拍他肩膀。

徐晖自顾自地干了几盅酒,歪头问高天说:“阿天,咱俩是好兄弟不是?”

“这还用得着说?”

“那你老实告诉我,他们在背后说我什么?”

“你说谁?”高天一时有些茫然。

“他们!司徒家族那些人!他们在背后议论我,取笑我。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徐晖又灌了一盅。

“他们……咳,那都是他们闲得慌乱嚼舌根!你理会它做什么?来,喝酒!”高天忙着给徐晖斟酒。

“我便想听听他们嚼的什么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