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19/28页)

何况李益在长安闹的事情也够大的了,原任兵部尚书于善谦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部么雄厚的底子,李益都能整下来,自己这个侍郎如果跟他碰,掉脑袋也大有可能,再说李益此刻正抓住了理由。

刘学镛为人有个长处是能屈能伸,所以派他带着兵符前来,也是为了他看事深,没有火性。

一看李益发了脾气,他立刻就软下来,连忙拱手道:“十郎,下官失察,下官失察,不过这也难怪,下官怎么也想不到史仲义会大胆妄为至此,而且他的行事毫无迹象,任何人都想不到,幸得十郎卓智天成,察微知渐,弭患于未然,下官深自感愧,还望十郎不辞辛劳,大力策划。”

李益见他松了口,也不愿意太给他难堪,因为自己虽是高晖的私人代表,究竟不是朝廷正式的钦差。

而且职位太低,不足以取信于人,还是要他来挡一挡的,但行事的大权则必须抓在自己的手中,所以要逼他一下,也是这个缘故,目的达到了就要见好就收,因此淡然一笑道:

“大人言重了,事急从权,再晚不得已而采取了断然措施,但仍然要大人来作个处置的。”

“这……十郎不必客气了,下官全听钧裁。”

口气已近乎谦卑了,他见李益要召王慕和来,知道李益必然是已有安排,自己根本插手不进去。

因为边廷的情势很微妙,自己对这儿的情况不熟悉,如果接过手来,很可能弄个全盘皆砸。

李益笑了一笑:“大人不妨先问问这个徐康的口供。”

“那还问什么?十郎就加处置便了。”

“不,必须要问清楚,军中易师,而主帅暴毙,这是何等大事,一定要有个明白的交代,才能使军心安服,史仲义也有不少私人人,如果不让他们知道主帅何以会致死,以及一个众所昭明的罪名,极易生变。”

这也是实情,刘学镛壮着胆子坐了下来,杨太守很机灵,忙道:“卑职自荐为笔录,此事关系重大,目前不宜外泄,徐康,你把史仲义的谋反情形从实说出来。”

徐康很聪明,史仲义已死,他就必须要保全自己了,连忙跪下叩头捣蒜道:“大人明鉴,小的不知道。”

李益冷冷地道:“徐康,刘大人进来时,你还在意图杀死本使,但是我原谅你无知,还可以为奶开脱一下,如果你再敢刁。本使就认定奶是同谋了。”

“李公子,你明明知道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根本不知内情,小的是督帅亲随,督帅要小的怎么做小的怎敢违抗,关于督帅的行事,小的一无所知。”

“混帐东西,军令如山,你该顺从的,但也要分辨清楚,乱命有所不受,你看看陈武的例子。”

徐康不作声了,半晌才道:“李公子,小的口齿笨拙,记性又不好,已经不记得了……”

李益道:“你向史仲义招供陈武的活动,倒是清清楚楚,连一点小节都没漏掉,记性很好呀,史仲义许了你一个府卫郎,打算把跟陈武有来往的人,由你去指认,一网打尽,这时候你却来放刁了,莫非你在家里很不得意,九族父老都跟你有过节,所以你才想拼个一死,把他们都拖了进来吗?”

这个罪名太重了,徐康也知道不能再使刁了,显声叩头道:“小的不敢,公子要小的说什么,小的都……”

李益冷冷地道:“史仲义罪证凿凿,死有余辜,我不要你再为他加什么罪条了,你只要说老实话把经过的情形一丝不改地说出来!”

于是徐康一五一十,不但说出了经过,而且连李益跟史仲义的对话,也约略地摘要说了一遍,最后才道:“小的所知就是这些,至于公子跟史帅先前的谈话,小的没听见,就不敢妄加揣测了。”

李益道:“那些不要你证实,本使另行具文详呈。”

刘学镛变色道:“就是这些已经够了,徐康,你既然知道了陈武的身份与使命,也看见他不受乱命而斥拒史仲义,就该知所依循,你居然利欲熏心……”

徐康一听吓坏了,看样子刘学镛不肯放过他,连连叩头求饶,李益却道:“大人,这徐康是个无知兵丁,自不能与陈武相提并论,他虽然有罪,却不能过份地苛责。”

“如此一个不知朝廷,罔顾春秋大义的匹夫,怎可轻恕,非处以极刑,不足以儆其余。”

李益道:“这个人杀不得。”

刘学镛道:“为什么,李公子莫非还要为他求情?”

李益冷冷地道:“我不必为他求情,他犯的不是死罪,大人之所以不放过他,无非因为他知道了陈武的事。”

刘学镛尴尬地道:“李公子,朝廷为了解边廷动静,好不容易才建立一个体系,用以拑制悍帅顽将,这个内情实在不容轻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