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心仪(第2/2页)

这句话嘲风听了进去,抱着的感觉……

难道是这个原因!嘲风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虽然把握不大,但试试看总是比没有强些。

嘲风抽出纸张,用毛笔勾勒半天,也画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看着都好笑。索性在次日一早径直去了军器监,请出监丞,解释半天,好话说尽,后者捣鼓了两三日,做出来一个人见人皱眉的怪东西。这东西就像一个没有盖子的大衣橱平躺在地,其五面都铺着厚厚的软毛垫子。

可怜这邸丞奉嘲风之命给特进府送去,才送到崔特进的官邸就被家仆打了出来。“光天化日送棺材,你这是找死!”嘲风暗道一声不好,亲自来到特进官邸求见。

“特进,谭朝请已到了门口,正要求见。”侍从急急忙忙地跑进后厅禀告。

“带着那个不祥之物?”崔代孟停止转动手中的玛瑙玉球,双目炯炯地望着侍从。

“正是,黄澄澄的木板中间是厚实的毛垫。”这侍从当了十余年的差,观察事物也仔细。

“你去传我的话,关闭大门小门,今日任何客都不见!”崔代孟斩钉截铁地下令。随着年事增长,他越加虔信修心炼丹之道,想起这棺材样的物品,不禁浓眉紧锁。

“是!”侍从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又小跑着回来禀报。

“朝请郎不肯离去,说这木橱是给阿崔治疗癫病的妙物。”

“他是这么说的?”崔代孟拉长声调问道。

“原话如此。”侍从回答得利落。

崔代孟沉吟片刻,果断说道:“打开右边的侧门迎进来!”

“崔特进!天大的误会!”嘲风刚跨过右侧门槛,看见崔代孟便急着抱歉,接着满面春风,大步迈进内堂。

“朝请,那个古怪之物,看起来不祥得很,如何是疗病之妙物?”崔代孟将信将疑,关切地问道。他对女儿之事心焦已久,苦于无解,听到这后世之人有妙计,不禁有了新的希望。

“特进,请听我仔细道来,请问,心一字,如何写得?”不等崔代孟回答,嘲风便接着往下说去,“在金文之中,心字可不是如今的写法,而是如此这般,被左右对称的躯体所包裹,中间一点方为心。”

崔代孟点了点头,一时不解。

嘲风莞尔一笑:“《灵枢》天年篇有曰,血气已和,营卫已通,五脏已成,神气舍心,魂魄毕具,乃成为人。而后世宋人王安道又曰,凡病之起,多由于郁。郁者,滞而不通之义。请问特进,阿崔是否幼时无母亲照顾?”

“正是。”崔代孟见嘲风谈吐高深,已信了几分。

“百病自郁而发,自心而发,阿崔的癫,并非药汤能治,想必特进试了多年也未有见效。”

“正是如此。”崔代孟连连点头,忙问,“这后世可有妙法?”

“确实。”嘲风认真地看着崔代孟,仿佛自己带来的物件、说的病症,是后世再寻常不过之事,而不是自己的奇思妙想,“这个器物,叫心仪,只要阿崔什么时候觉得烦躁,或癫病要犯,只消躺在其中便可。”

“是抑制之物?其中可有机关?”崔代孟招招手,叫人又将那大橱子抬了进来,在一旁仔细端详、琢磨着。

“并无,只是软绵绵地将人环抱起来,就好似金文的心字一样。”嘲风解释道。

“难道就没有根除之法吗?”崔代孟忧郁地问道。

“需要时日。”嘲风严肃地说道,“阿崔之大郁,结而不解,积压日久,此非一日之寒,解之亦然。”

崔代孟点头称是,觉得在理,心中更添几分对阿崔的歉疚。

“特进。”嘲风轻轻地叫了一声,崔代孟回过神来正要聆听,嘲风自知已经无法再编下去了,索性起身拱手道,“特进,试一试也无妨,倘若有效,也不枉属下的心意,此番先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