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7页)

苏见北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块低调的黑色腕表,哪怕在乌烟瘴气的环境中,他身上也有种清倨不举的气质。

顾淮俞闻到烟味,微微皱了一下眉。

倒不是闻不了,主要是担心谢惟的烟瘾会被勾起来。

“进来。”苏见北测了侧身说,然后转头进去打开了半扇窗户。

寒风灌了进来,吹乱了桌上的纸张,屋内围坐在桌前讨论的人转头看了过来。

导演许岸也在其中,他手里夹着一支烟,扫了一眼门口,但没看清门口的两人,随后又移开,叫了苏见北一声。

顾淮俞拉着小谢同学站到了一个不碍事的地方,小声说,“你忍住。”

谢惟眉梢微挑,“忍住什么?”

怕人听见,顾淮俞用口型说,“抽烟。”

谢惟哦了一声,去摸口袋的烟盒,“你一说我想起来了。”

顾淮俞瞪了瞪,先抢他一步,手掏进他的口袋,缴走了里面的烟。

觉得分量不对,顾淮俞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

他捏着烟盒往外倒了倒,皱着眉问,“怎么是空的?”

谢惟:“就是空的。”

顾淮俞:“那怎么不扔了?”

谢惟嘴角微提,“留着逗小狗玩儿。”

意识到自己被骂,顾淮俞板下脸,学何云娥在谢惟手臂上掐了一下。

苏见北低头正在跟许岸说话,余光瞥见吧台旁打闹的两人,走了几秒的神。

跟许岸谈完,苏见北拿着两张纸走了过来,顾淮俞一秒变腼腆。

苏见北视线滑过顾淮俞,在谢惟身上逗留了几秒,然后开口,嗓音有些哑,“一会儿在隔壁单独试镜,这是你要试的戏份。”

听出了苏见北喉咙不舒服,顾淮俞惊讶,“学长,你感冒还没好?”

苏见北低声说了一句没事,刚说完他就咳了两声。

这几天,四部小说的剧情点都赶在一块了,顾淮俞无可避免地疏忽了苏见北。

上次去苏见北家探望过后,他也就只给苏见北打了一通问候的电话,之后就将人晾一旁了。

顾淮俞自责了一秒,很快他就大度地原谅了自己。

苏见北走后,他挤着谢惟一块看剧本,是一段父子对峙的戏份。

虽然只有两页,但争执的前因后果、人物性格、剧情都大致有写,具体细节需要演员自己琢磨。

顾淮俞匆匆扫了一眼,大致知道情节后,问谢惟,“你演技怎么样,要不要我教教你?”

谢惟回了顾淮俞两个字,还行。

顾淮俞早已经不信他口中的还行了,强行将他拽到一边开小灶。

作为一个自小就游荡在四个“片场”的老演员,顾淮俞觉得教一个谢惟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事实是——手到无法擒来。

顾淮俞给谢惟讲演戏的基本理论,分析人物,剖析内心,试图让谢惟代入到角色中。

但谢惟还是演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道是共情能力差,还是压根不是做演员的料。

顾淮俞开始一句台词一句台词地教他,他还是毫无感情,像是机器人在朗读。

顾淮俞定定地看着谢惟,这张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无可挑剔的,甚至能经得起大荧幕的考验。

上帝是公平的,给谢惟开了颜值的bug,也从他身上收走了其他东西。

顾淮俞呼了一口气,耐下所有性子,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我们慢慢来,还有一些时间来学习,我再给你演一遍。”

谢惟学习态度倒是很端正,坐在吧台认真听顾老师讲课。

顾淮俞已经把台词背了下来,他脱稿给谢惟示范这段争执戏。

剧本里父子俩矛盾重重,尤其是母亲车祸后,儿子对只知道工作的父亲心生怨恨。

他先是讥讽,说起自己跟母亲受的委屈,声音才开始变得颤抖,但眼底仍旧是恨的。

顾淮俞的台词说得清楚,激昂地指责父亲时抑扬顿挫,每句重音都跟人物的情绪契合,流畅又自然。

表演完,顾淮俞还给谢惟标注重音,哪里该扬,哪里该抑,说得很清楚,恨不能把谢惟变成一个复读机。

顾老师正在线教学,忽然觉得不对劲,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

顾淮俞抬起头,就见所有人都看着他,包括大导演许岸。

他扫视着顾淮俞的脸,像是在研究什么,然后从烟盒抽出一支烟,和蔼地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不等顾淮俞说话,苏见北开口,“他是我朋友,陪人来试戏,旁边的人就是谢惟,我给您看过他照片。”

许岸明显更对顾淮俞有兴趣,笑笑说,“陪人试戏是个好活儿,吴觉当年就是陪人试戏,被老袁发掘的。”

吴觉是圈内的大前辈,国内国外的奖都拿了不少。

听出许岸话里的意思,顾淮俞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