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奥罗拉(第20/39页)
“可是我们自己也会受伤,而且伤势绝不乐观。”
“这就意味着我们一定不能轻易发动战争。如果索拉利遭到弃置,而银河殖民者希望把它洗劫一空,或许我们就该放任他们去做。毕竟,根据我的预测,不出几个月,我们自己的计划就能展开了。”
阿玛狄洛脸上掠过一个饥渴而凶狠的表情。“几个月?”
“我很肯定。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避免被人激怒。如果我们卷入一场毫无必要的冲突,蒙受了没有必要的损失——不论输赢——就会把一切都毁了。反正只要再等一下,我们便能在不费一兵一卒、没有任何损失的情况下大获全胜。可怜的地球!”
“如果你为他们感到难过,”阿玛狄洛假装轻描淡写地说,“或许你就该放过他们。”
“刚好相反,”曼达玛斯冷冷地说,“正是因为我打算全力以赴——而且知道必能成功——我才会为他们感到难过。你将成为主席!”
“而你将成为这所研究院的院长。”
“和你比起来还是小多了。”
“但在我死后呢?”阿玛狄洛近乎咆哮地说。
“我并没有看得那么远。”
“我很……”阿玛狄洛刚开口,就被传信装置发出的呜呜声打断了。他看也不看,便自然而然将手伸向“来件槽”。不久之后,那里吐出一张薄薄的纸条,阿玛狄洛瞄了一眼,嘴角便慢慢泛起笑意。
“那两艘降落在索拉利上的殖民者太空船——”他说。
“怎么样,院长?”曼达玛斯皱起了眉头。
“被摧毁了!两艘都毁了!”
“怎么毁的?”
“在一团辐射火焰中被炸毁了,这很容易从太空侦测到。你看出其中的意义了吗?索拉利人根本没走,而且,虽然索拉利是最弱小的太空族世界,仍能轻而易举地对付殖民者太空船。这对银河殖民者而言是奇耻大辱,他们是不会轻易忘记的。拿去,曼达玛斯,自己读读吧。”
曼达玛斯将那张纸条推到一旁。“但这并不一定代表索拉利人仍在那颗行星上,他们也许只是设下某种机关陷阱罢了。”
“直接攻击和机关生效又有什么差别呢?反正有两艘太空船被摧毁了。”
“这回他们是猝不及防。可是下次,当他们有备而去的时候呢?还有,万一他们将这件事视为太空族的蓄意攻击呢?”
“我们会回应说,银河殖民者是蓄意入侵,而索拉利人只是自卫罢了。”
“可是,院长,莫非你准备来一场口舌之战?万一银河殖民者懒得跟我们吵,直接将这个变故视为战端,立刻展开报复呢?”
“他们为何要那么做?”
“因为一旦自尊心受伤,他们就会像我们一样疯狂。不,更疯狂,因为他们有更强的暴力倾向。”
“他们会被打败的。”
“你自己也承认,就算他们被打败了,仍会对我们造成难以承受的伤害。”
“你要我怎么做呢?那两艘船又不是奥罗拉毁掉的。”
“说服主席发表一个声明,说奥罗拉跟这件事毫无关系,其他太空族世界也跟这件事毫无关系,所有的责任都该由索拉利独力承担。”
“你要背弃索拉利?那是懦夫的行径。”
曼达玛斯突然激动起来。“阿玛狄洛博士,难道你从未听过战略性撤退这种说法吗?我们只是用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说服太空族世界暂时退几步。只要再等几个月,毁灭地球的计划就要成熟了。对其他太空族而言,或许很难这么忍气吞声,因为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可是我们心知肚明。事实上,既然你我知悉详情,不妨将这个事件视为所谓的上天恩赐。让银河殖民者把矛头对准索拉利吧,而我们则在地球上——神不知鬼不觉——准备替他们送终。还是你宁可在胜利的前夕,让我们的努力毁于一旦?”
在对方的炯炯目光瞪视下,阿玛狄洛开始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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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两艘殖民者太空船出事之后,阿玛狄洛经历了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段日子。幸好主席愿意听从他的劝告,采用了他所谓的“高明退让策略”。虽然这是个自相矛盾的说法,却引起主席无限的遐想,何况主席自己也擅长这一招。
立法局的其他成员就很难对付了。阿玛狄洛按捺住火气,不遗余力地说明战争的可怕,如果非打不可,也一定要选择适当时机——千万别选错了。他发明了一些解释时机未到的新奇理由,试图说服其他太空族世界的领导者。而想让他们就范,奥罗拉必须将盟主的气焰发挥到极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