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5/11页)
王超凑上脑袋一看,说∶“真他妈是肉的。”
健叔大笑,将其吃完。
王超将第七个馒头嚼了一小口,说∶“操,都吃腻味了,我现在特别想吃豆沙的,我宁愿生的孩子没屁眼。”
健叔淫笑着说∶“你不要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我在旁边想,万一这票人吃到最后,发现十个全是肉的,肯定要责难我,我还是先走为妙。我说∶“我觉得有点闷了,我到外头,边走边吃。”
健叔和王超几乎同时大叫∶“不要,你在这里给我们作证。”
健叔说∶“我跟你死嗑了。”
王超说∶“这有什么,看我的手气。”
王超打着饱嗝,掂量着剩下的几个馒头,举棋不定。而我早知道结果,虽然最后大家都挺高兴,但肯定会吃得很难受,就好比政府看老百姓一样。
最终,王超选择了二号馒头。
王超狠狠地咬了一口,说∶“哈哈哈哈哈哈,肉的。等等,不对啊,怎么都是肉的,我看看你的。”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现在老百姓的觉悟这么高,到倒数三个馒头的时候已经产生了质疑。
王超夺过健叔的馒头,全部掰开,发现都是肉的,再把自己的馒头掰开,发现也都是肉的。王超对着我说∶“好啊,你小子自己留这么多豆沙的干嘛,快交出来。”
我说∶“我这也都是肉的。”
王超说∶“那么说是三十个肉的。”
我说∶“对。”
健叔说∶“你怎么就不买点豆沙的?”
我说∶“实在是没有,人家今天只带了肉的。”
健叔说∶“那你怎么不早说?”
王超说∶“是啊,你存心看我们两个出丑是不是?”
我说∶“没没没,我看你们这么起劲,不好意思打断。”
健叔说∶“这三十个肉的吃着多腻啊,我都饱了,但如果现在有个豆沙的,说不定还能吃半个。”
王超说∶“我都快吃吐了。”
我说∶“我觉得肉的和豆沙的一个价钱,而且我特别想吃肉的,再说也没豆沙的,你们就凑和着吃吧。”
与此同时,窗外老头大叫一声∶“豆沙馒头——只有豆沙的了!”
我想,这老头平时从来不叫,怎么突然这时候张口叫一声。我连忙解释道∶“新做的。”
填饱肚子以后,我们决定出发,至于出发到什么地方,这是要等出发以后才能决定的。下楼后,我听见传来的抽泣声。我顺着声音看去,发现一个中年妇女瘫坐在杂货铺的遗址上,看来是原来的女老板。周围围了一些骑自行车的人观看。一个人骑车从我面前经过,说道∶“可惜啊,真是可惜了,她说里面还有八千块钱要进货的,都给烧没了。早知道这样,这钱还不如送给我算了,一样要烧掉的。”
我们开车出发,经过表面繁荣的工业区。一座座巨大的工厂分布在路的两边,巨大的烟囱排出五颜六色的气体,将天空点缀得如节日般喜庆。工厂排出的彩色的水让周围的河道也绚丽缤纷,和天空相映成趣,鱼儿纷纷欣喜地浮出水面感受改革开放的春风,空气的味道都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在四车道的大路上,卡车欢快地直冒黑烟,运输着生产物资,轿车也欢快地拉着警报,载着来视察的领导。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很快,我们开到了工业区的建设指挥总办公室,发现这里围了很多的农民。
我问王超∶“他们是干什么的?”
王超说∶“肯定是征用土地出了什么矛盾,来闹事的。”
我说∶“那这样都没人管?里面的人困着怎么出来?”
王超说∶“哦,那就是挂了一块牌子而已,人早就搬到城里了。”
我问∶“搬什么地方了?”
王超说∶“听说是一个不通公共汽车的地方。”
我问∶“不通公共汽车多不方便。”
王超说∶“是不方便,但这不就找不着了嘛,知道在哪儿也去不了啊,总不能打车去闹吧。”
我问∶“那里面的自己人怎么进出?”
我说∶“哦,自己人都有车。实在不行,可以搭旁边信访办的车。”
健叔说∶“还是上海文明啊。”
王超一听不服气了,说∶“上海文明什么啊,听说不搬迁就断水。”
健叔说∶“自己打水啊。”
王超说∶“还断电。”
健叔说∶“用电池啊。”
王超说∶“还断煤气。”
健叔说∶“这样就彻底保障了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就没有煤气中毒的隐患了。”
王超说∶“是啊,煤气都没有了,怎么中毒?这下好,连触电触死都不会了。”
健叔说∶“上海大都市,这是社会发展必须经过的一个阶段,要不高架怎么造起来?高速公路怎么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