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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又传来两声枪响。
小喇叭大喊:“在那栋公寓里!”
刘队长猛吹警哨,所有警员都朝远处的桦森公寓跑去。
王科达已经红了眼,用尽全力将枪口扳向顾耀东,顾耀东一只手拼命挡着枪,另一只手暗暗在背后摸索,猛地一下,他掏出扳手砸向王科达,趁机跑出门外。王科达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追了出去。
顾耀东跑到楼梯口时,从楼梯间窗户看见警员正朝桦森公寓跑来,还有一段距离就要到楼下。他渐渐停下了脚步。
王科达头上流着血,跌跌撞撞冲出门追下楼,刚一拐弯,顾耀东忽然从暗处扑过来将他死死按在了墙边,手枪也被撞落在地,从楼梯间掉到了一楼。王科达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的顾耀东,一时愣神了。
顾耀东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事情是我做的。诊所的电话是我从接线室查到的,他们去诊所接人的时间也是我定的,还有通行证、印章,全都是我做的。是想听这些真心话吗?”
王科达呆若木鸡。片刻之后,他彻底疯狂了。
顾耀东跌跌撞撞“逃”出公寓,李队长和刘队长刚好带人赶到。顾耀东惊魂未定地一把抓住李队长:“队长,王处长他疯了!他要杀我!”
两名队长立刻带人冲上楼去。顾耀东脸上的惊恐渐渐消失了。
王科达冲回房间,从床下抽出枪械箱,几下组装好一架步枪,歇斯底里地跑上了顶楼。
沈青禾在车上看见顾耀东的身影出现在公寓楼门口时,立刻跳下了车。顾耀东也看见了马路对面的沈青禾,然而就在他要朝卡车跑过去时,一颗子弹忽然打在了他脚尖前。
又是几枪,王科达趴在公寓楼顶朝顾耀东疯狂射击,眼见无辜行人被打伤,他也视若无睹。人们尖叫着逃散,仓皇的人流将顾耀东和沈青禾分隔在了两边。
顾耀东忽然意识到,自己一旦上了沈青禾的车就会将她彻底卷入危险。而沈青禾在看见顾耀东一个急刹车停在对面以后,也意识到了什么。
人潮在路中间涌动,二人遥望对方。
“顾耀东……?”她惶恐地喃喃着。
又是两枪。顾耀东一咬牙,转头朝和沈青禾相反的方向跑去。
王科达从桦森公寓屋顶跳到另一栋公寓屋顶,朝顾耀东的方向追去。
沈青禾跳上卡车,红着眼睛朝顾耀东离开的方向一脚油门追了上去。
顾耀东冲进了一条无人小路,王科达从公寓消防楼梯跑下来,举着步枪死死追在后面。二人跑进了纵横交错的小路。沈青禾的卡车被堵在路口,她从坤包里抽出手枪,跳下车就追了进去。
就在顾耀东一路狂奔时,他猛然发现两辆挂有警备司令部车牌的黑车停在路边——稽查处的人也在找王科达!他灵机一动,迎头就朝两辆车跑去。
王科达追在后面开了一枪。正在附近的陶处长听见枪声,立刻招呼队员循声追去。
顾耀东喘着粗气蹲在稽查处的车后,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扳手。王科达举着枪追过来,他知道人就藏在周围,“顾耀东?”他用枪口指向每一个能够藏身的地方,一边喊着。
周围没有动静。
“老子到今天算是知道了,这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最不可信,一是巧合,二是信仰。这都是用来蒙骗傻子的。信仰再坚不可摧的人,在子弹面前还不是照样烂泥一摊?”王科达举着步枪一步一步朝前走着,面前就是稽查处的车了。
“就像你扛到现在,还不是只能给我陪葬?”他猛地一转身,枪口对准了藏在车后的顾耀东。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王科达的胸口喷出一片血雾。他怔怔地转头望去,开枪的人是陶处长。
王科达:“通共的人不是我……”
陶处长:“谁关心你通不通共?王科达,你把我们害苦了啊!”
一阵乱枪扫射,王科达像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血流遍地。
枪声回荡了很久。最终声音散去,尘埃落定,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顾耀东从角落走出来,走到王科达的尸体面前,默默看了他片刻。
“这世界上大多数人最后都是要成烂泥一摊的,我也一样。但有的人不会,有的东西更不会。”
沈青禾怔怔地站在路口,捏着那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瞪着路口一动不敢动。枪声在她脑子里反反复复响着,仿佛刚刚的每一枪都打在她的神经上。她完全僵住了,大脑空白,手脚发麻,就这样怔怔地站着,死死地瞪着面前的路口,瞪到眼睛充血,瞪到整个头都在剧烈疼痛,脚下却一步也不敢往前迈。
在漫长的等待后,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路口。
沈青禾哭着笑了。
“我没事了。”顾耀东傻傻地笑着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