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下中分遂不支(第4/5页)

  平衍所描绘的图景平若不是没有想过,然而他心中那个结一直在,让他不敢在这样的梦想中沉浸太久。倒是平衍的话催动了他心中的迷惑,平若将适才两人的话细细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又问道:“七叔你刚才说父王的江山迟早会由我继承?”

  平衍却会错了意,叹道:“这话以前我就跟你说过,这次他若重得龙城,即便他本人不肯,我也一定要率领宗室拥立他,将这无休无止的皇位之争彻底终结。天下越是纷乱,就越是需要一代雄主来终结乱世。阿若,你若真的有你所说的为生民开太平的宏愿,就应该助你父王,而非相反。你父王和平宸,谁是可以辅佐的雄主,谁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你比我清楚。”

  平若一时没有说话,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也就是说晗辛并没有告诉他。

  就这一小会儿的走神也没有逃过平衍的眼睛,他等了等,不见平若回应,问道:“阿若,怎么不说话了?”

  “我……”平若回神,仍旧探问道,“怎么不见王妃……”

  平衍呆了呆,苦笑一下:“她大概跟咱们不是一条心。”

  平若登时放下心来,随即又立即意识到自己这点心思实在自私得上不了台面。他甚至不敢让平衍察觉到自己的心情,面上勉强陪着七叔感叹了片刻,几乎是逃脱一般又说了几句话叮嘱了平衍要保重身体后,就匆匆告辞出来。

  临别前,平衍似乎察觉到了他心里的动摇,看着他退出时目光殷切期盼,让平若平白有了一种自己的一念闪动便牵涉着天下万民福祉的荣耀感。

  他从房中出来,长长舒了口气,心头还萦绕着平衍刚才对他说的话。之前做事欠考虑,导致了今日的局面,但迁都是利是弊,似乎并不像一开始所想的那样简单。

  平若一路深思,回到自己在中书府的住处,到了门外发现窗上现着一抹晕黄的灯光,不禁一怔,上前推开门,却见床榻前坐着一个女子,在摇曳的灯光下垂首等待。听见动静连忙抬头,面孔被灯光照亮。

  她脸上涂着胭脂、贴着花钿,眉眼被妆点得细长柔媚。平若要仔细看一下,才认得出来:“莺歌?”

  莺歌起身向他走来,行动间头上珠翠、身上璎珞发出轻微的响声,在这静谧的夜里听来格外悦耳。

  “王妃怕你一个人太过 辛苦,遣我过来服侍。”她说着,便要为去平若解下腰带,手刚伸过去,冷不防被捉住腕子。

  平若声音中尚带着疑惑,又唤了一声:“莺歌?”蓦地见她抬眼迎视,精心妆点过的面孔仰望着他,目光中卷着压抑许久的火焰。

  平若心头一动,本要推拒的手改变了方向,将她拉进自己怀中,依靠在他怀中,微微颤抖着,软软又唤了一声:“阿若……”

  如同幼猫的爪子从心头挠过,平若只觉脸上猛然一热,将莺歌打横抱起,一脚踢开身后的房门,向着床榻走去。

  长夜微凉,露水渐重。中书府的官舍中没有花草,只有两株高大的柳树,柔软的柳枝随着夜风摆动。几乎是在突然间,一声尖锐蝉鸣划破静谧夜空,如同婴儿的啼哭般宣告着龙城的秋天已经提前到来了。

  平若房中的烛光燃尽,噗的一声熄灭。天色已经微亮,天光透过窗户一点点洇了进来。平若翻身躺平,待喘息略微平定下来,扭头去看莺歌,为她拭去额上的汗水,问道:“为什么来?”

  莺歌略微诧异,只得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王妃令我来服侍世子。”她声音略沙哑,说话是含羞带怯,“服侍”连个字如今再说就有了别样的诱惑。平若忍不住凑过去亲她的嘴唇,直到她口中微微呻吟,才放开后撤。

  平若仍旧盯住了她的眼睛,问道:“为什么?”

  莺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摇了摇头:“不能说。”

  “真的不说?”平若笑容里渗入了一丝冷峻,手却沿着她的身体向下,一点点撩拨得她开始喘息,才道,“以后你跟了我。还不肯说实话吗?”

  莺歌万料不到他竟然有这些手段,在他手上辗转呻吟,欲求不得,最终只得哭着说:“王妃如何打算,奴婢真的不知道。只是昨日你离开后,她就进宫去见陛下了。”

  平若一怔,登时全部的风月情浓俱消散。他猛地一下坐起来,脑中飞快地转了几转,跺脚道:“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