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们度过了美妙的一天”(第6/8页)
第一名伞兵跳伞后三小时十四分钟,最后一名伞兵也跳了下去。这时已是下午一点零四分了。又过了不到一小时,美国伞兵同英国第一突击旅联系上了。该旅于前一天晚上打进了韦塞尔。差不多与此同时,英国第六空降师的伞兵与英国第十五师的战士也在哈明克尔恩会师了。这是位于莱茵河以东约七空英里处的一座城市。
在得知他的部队正同陆军部队会合的消息以后,马修·李奇微将军马上乘坐水陆两用平底军用车过了莱茵河。当笨重的车子摇摇晃晃地爬上岸时,车上的英国机枪队预防性地扫射了每一簇草丛。没有回击的枪火。第十八空降军的指挥官和他的四个同僚一起下了车,开始步行去寻找第十七空降师师长威廉·“巴德”·米雷少将。和往常一样,李奇微的腰带上晃荡着几颗手榴弹。他抓起一支1903年的“斯普林菲尔德”步枪,率先冲进了树林。这位指挥官对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都非常严厉,他打仗的哲学是:“要狠,越来越狠。”在一条小路拐弯的地方,他碰上了一个待在单人掩体里的德国兵。将军停住脚步盯着他。德国兵眼睛睁得大大地回盯着将军——他已经死了。
这一小队人继续向前推进。突然,李奇微看见前面的树丛里有光在闪烁,并听到了一阵重重的敲打声。他示意所有人就地隐蔽。只见一匹步履沉重的肥马沿着小路跑了过来,上面骑着一名美国伞兵。伞兵的背上斜挎着枪,头上戴着一顶丝织的高帽,脸上挂着一丝满意的微笑。李奇微突然迈到这名骑手的面前。看到李奇微钢盔上的两颗星,伞兵顿时慌了神,很明显,他不知道是该敬礼还是下马,还是举枪致敬或者脱帽示意。但是,当看到李奇微笑了起来时,他便放松了下来,咧嘴笑了。
不久,李奇微来到了第十七空降师的指挥所。然后,他和米雷将军一起,乘吉普车前往第六空降师的指挥所,准备同埃里克·博尔斯(5)将军进行会谈。在分乘三辆吉普车返回米雷的战地司令部的路上,他们接近了一辆彻底烧毁的卡车的外壳,于是他们放慢了车速,准备绕个大弯。这时,李奇微看见,在前方的黑暗中,有几个人影正在匆匆跑动。他一下子跳到地上,端起挂在臀部的“斯普林菲尔德”便开了枪。一声疼痛难忍的大叫——一个身影倒了下来。李奇微跳到吉普车后边取另一个弹夹。这时,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他感到肩膀上一阵剧痛。一颗手榴弹在吉普车底下爆炸了,离他的头只有两英尺远——不过是在车轮的另一边。
寂静之中,李奇微可以听到周围全是人的呼吸声。他不再开枪了,担心会打中自己人。这时,他看见一条沟渠对面的柳树林里有人微微地动了一下。“举起手来,婊子养的!”他大喊道。
“见你娘的鬼去吧!”一个非常地道的美国口音答道。
李奇微把手指从扳机上拿开了。
看起来德国巡逻队已经逃远了,于是,李奇微向米雷高声喊道:“怎么样,巴德·我想我干掉了一个。”他没提自己负了伤。
大家登上剩下的两辆吉普车,继续赶路。突然,米雷看见前方黑暗的公路上有什么东西在挪动着。他用手枪开了火,可是对方却没有还击。于是,他跳下吉普,发现原来是一名第十七空降师的伞兵,手里还拿着一挺三十毫米口径的机枪。“该死!”米雷说,“你已经接到了射击的命令,为什么没向我开枪呢?”那个伞兵只是腼腆地笑了笑。米雷不知道是该骂他一顿还是应当感谢他,于是什么都没做。
在莱茵河上游约一百五十英里处,乔治·巴顿和他的两名副官——格罗顿(6)的毕业生查尔斯·科德曼上校,以及来自得克萨斯州的炮兵亚历山大·斯蒂勒少校——正在奥本海姆过浮桥。“现在该歇一会儿了。”巴顿一边说,一边从桥边往下看。然后,他一言不发,效仿丘吉尔在“龙牙”所做的,履行了盎格鲁-撒克逊人的特别习俗。“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他一面重新扣好裤子上的纽扣,一面满意地说道。
这一小队人继续向东岸前进。满脑历史思想的巴顿刚一下了桥,便立刻模仿征服者威廉(7),故意绊倒在了松软的泥土中。据说征服者威廉刚一下船,立刻趴在了地上,说道:“看,我用双手占领了英格兰。”
将军挖起一捧土,爬了起来。他让泥土从他的指缝间漏了下去,然后说道:“这就是,征服者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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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里希选择了一道山脊,在那里建起了他在奥得河后面的主要防线;山脊顶上,是一个叫作赛洛的村子。就是在这里,圣枝主日(8),即3月25日的早上,他第一次见到了肥胖而又自信的第九集团军司令特奥多尔·布塞。布塞解释说,正如他对司令部所预言的那样,他在两天前仓促发动的第一次进攻失败了。他的装甲车队穿过了苏联红军的防线,可是,他那些缺乏经验的步兵却不知道该如何巩固成果,最后,他被迫撤回了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