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如果它在我面前炸毁,该怎么办呢?”(第17/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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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布雷德利对霍奇斯说,眼下他只能派五个师到雷马根的桥头堡的同一天,巴顿碰巧来到了那慕尔,接受了一枚法国勋章。他告诉他的参谋长霍巴特·“哈普”·盖伊少将,布雷德利当天说过,艾森豪威尔不赞同蒙哥马利发动竭尽全力的攻势,但是“恐怕必须如此”。盖伊在自己的日记里进一步详述了布雷德利的烦恼:
……这纯属本日记作者个人的解说,大意是:假如盟军总司令不相信该事,那么,当另一名美军指挥官用拳头砸着办公桌,说:“不,上帝呀,不!”并就此创造了历史之时,他为什么不回顾一下历史,也说“不”呢?此外,人们还指出,第一集团军有权扩大雷马根的桥头堡,这样一来,它便大概会有纵深九英里,宽二十二英里。拦在美军面前的莱茵河,是这一区域通向东方的最后一个巨大的天然屏障,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有人认为美军应该全力攻击德国军队,这种看法倒是很奇特……
受艾森豪威尔的临时决定影响最大的人——考特尼·霍奇斯——并未因为极度失望而动摇自己的决心。他决心尽快把桥头堡推向更远的地方。在他看来,事情进展得太慢了。此外,行将崩溃的大桥本身也让他担忧不已。幸运的是,位于北边约五百码处的贝利桥已于3月10日清晨建成;不仅如此,位于南面一英里处的重型浮桥当晚也许就可以通行了;同时,很多渡船也在往右岸运送弹药和燃料,并且往回运载伤员。其中最快的是装有两部舷外发动机的木筏,它们只用八到十分钟就能跑完这段危险的航程。
第一集团军只有三座桥,上级答应再提供两座,但始终只停留在纸面上。然而,工兵官威廉·卡特上校却在莱茵河上飞快地架起了另外七座桥。就连霍奇斯都不知道这七座神秘的桥是从哪儿来的。原来,在安特卫普,巴顿的一个手下偷偷用粉笔在所有预制的桥梁上都写上了“第三集团军”的字样。但是,第一集团军在列日要塞的军需调度站有一位“朋友”,他又小心地将这些字都擦掉了,然后把全部桥梁都调给了卡特。尽管巴顿的第三集团军公开吹嘘说,他们在欧洲战场上是冠军抢劫者,可是沉着稳重的第一集团军却无声地攫取了这顶桂冠。
3月10日下午,霍奇斯驱车来到雷马根,观察渡河的情况。贝利桥上的车辆刚一清空,将军的吉普车便飞快地开了过去。克雷格告诉霍奇斯,大约两万人已经进驻了桥头堡;另外,第九十九师正在过河,一天后便可以正常运作。事情看起来进行得相当顺利。第九师和第七十八师正每天推进一千码。尽管这已是布雷德利强加给他们的极限了,霍奇斯却仍然坚持要加快速度。
就在将军乘吉普车渡过莱茵河后不久,鲁登道夫大桥便被封闭了。工兵们带着沉重的器械,前来维修差点被福斯特炸成两半的桁梁。除非这条巨大的钢梁能够就地焊接起来,否则,像工兵们预言的那样,大桥很快就会坍塌。不过,这点已不再至关重要。晚上十点,第一批车辆开始通过重型浮桥,向东驶去。桥头堡很快便将充斥着大批的给养物资和援军。克雷格的部队正在林木茂盛的山丘上打开一条直达十英里外的高速公路的通道,要完成这项工作,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了。
这是一场奇特的战役。在距战场仅有数百码的地方,万籁俱寂。奇怪的是,宁静却往往更加使人紧张,而向前方无名树林里挺进的决心也难以维系。
威廉·麦科迪少尉是刚刚被派来督促进攻的一名年轻军官,原属第九装甲师的第五十二装甲步兵营。这是他第一次担任战斗指挥工作,因此急于把事情干好。到达莱茵河右岸之后,沿河排开的高射炮手向他喊道:“后退!否则你要后悔的!”或者:“美国现在怎么样?”麦科迪和随他前来的增援人员回骂了几句,结果,对方骂得更凶了。可是,不知为什么,这让大家感觉好受了一些。他们向南走了几英里,来到卡施巴克村。在那里,麦科迪向一个名叫瓦茨的少校报到。瓦茨高大瘦削、面带倦意。他无精打采地笑了一笑,说道:“小伙子们,现在你们必须得对战士们严厉些。半个月来,他们一直在稳定地前进,如今已经非常疲劳了。要把事情办好,你们必须付出额外的努力。”
麦科迪被护送到他的新排里。一名中士把他军用雨衣上那金光闪闪的饰带扯了下来。“别担心,中尉,”中士说道,“我们知道您是排长,可是,这些东西将使您成为德国狙击手的头号目标。大多数军官都把它别在领子底下,以免被人发现。”这对麦科迪来说很新鲜,不过却似乎很有道理。他的第一个任务是在铁路附近设一道路障。前一天,一整个连的美军曾经尝试前往那里,可是没有成功。麦科迪点头同意了,但心里却在盘算:昨天一个连都没有完成的任务,今天一个排怎么能完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