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如果它在我面前炸毁,该怎么办呢?”(第16/18页)

按照同样的逻辑,希特勒现在准备处理像舍勒和布拉特格这些同大桥失守关系更为直接的人。如果不立即审讯和惩处这些人的话,那就只会助长西线部队中越发怯懦的情绪和日渐松弛的纪律。因此,希特勒设立了“西线飞行特别法庭”。这是一个流动法庭,它可以就地对任何一级的军人提出诉讼,而且有权立即执行它做出的判决。希特勒指定一名忠诚的纳粹党党员、党卫军中将(相当于美国的少将)鲁道夫·休伯纳主持这个法庭。

3月10日,休伯纳来到帝国总理府报到;他将立即开始在军事法庭审讯雷马根的“胆小鬼和叛徒”。当天晚上,休伯纳和两名助手抵达了位于巴特瑙海姆附近的凯塞林的指挥所,并且解释了他们的使命。他们三人谁都没有受过司法方面的培训。陆军元帅激动地说,这样一个战地临时法庭将会削弱整个西线的斗志。接着,他向他们告辞,要去处理更为紧迫的事情。第一件事是打电话给最高统帅部,即凯特尔的司令部。凯塞林报告说,他对西线的印象不太好,交战双方的力量过于悬殊。“近距离观察之后,”他说,“形势似乎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接着,他坚持要尽快满足他的全部要求。

第二天上午,凯塞林和他的参谋长齐格菲·威斯特法尔将军一起,向雷马根北边出发,想去看望莫德尔。途中,他们遇到了一大批向东进发的士兵,后面跟着装满行李的轻便车辆。威斯特法尔说:“这就是西部战线的真实情景。”凯塞林摇了摇头,低声咕哝道:“要是我早来三个月就好了!”这让威斯特法尔心生不快。他感觉这是对伦德施泰特的诋毁。凯塞林同样也惹恼了莫德尔。“把美国人赶回莱茵河的那边去。”他对B集团军群的指挥官说。而莫德尔则认为这是对自己的诋毁。“我试试看吧。”他恼火地答道,“不过,我认为我们的部队不够用。”

当天下午,与雷马根有关的指挥官们开始向凯塞林诉苦。弗里茨·拜尔莱因将军说,每次他制订了一个进攻计划,都会得知美国人刚刚占领了预定的进攻出发点。

“迄今为止,考虑到美军的进展速度,准备用于进攻的出发点几乎都不在德军指挥部的控制范围之内了。”赞根尖刻地指出。接着,他敦促凯塞林,让他立即发动大规模的反攻,“因为反攻每延误一天,就会迫使我们多投入一倍的兵力;如果不投入的话,反攻只会使我们受到新的挫折,使我们的部队遭到无谓的损耗!”接着,他预言说,美国人在抵达高速公路后,会转向法兰克福方向,前进五十五英里,然后突然往东转,朝德国腹地挺进。这正是布雷德利计划做的事情。

到了这天傍晚,大家已使凯塞林相信,单单雷马根一地便将耗尽派往西线的几乎全部援军和物资。整个莱茵河前线的命运取决于能否消灭或牵制敌人的桥头堡。可是,凭他这点零散的部队,怎么能做到这一点呢?他灰心丧气,觉得自己“好像一位钢琴家,被人要求面对众多的听众,用一架摇摇晃晃、走了调的旧钢琴演奏一支贝多芬的奏鸣曲”。

当天早些时候,休伯纳的第一军事法庭在莱茵河以东约三十英里处的一座农舍里开庭了。三名法官肩并肩地坐在起居室里的一条长椅上,B集团军群的司法官菲利克斯·雅纳特上校则坐在一把旧椅子上。他们首先对布拉特格进行了缺席审判,并判处其死刑。然后,脸色苍白、神情紧张的舍勒少校被押了进来。在休伯纳连珠炮般的审问下,他变得不知所措,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出了令人满意的回答。休伯纳吼道:“你承认不承认你的怯懦和罪过?”舍勒低声嘟哝着他承认,然后便被带走了。三人法庭判他死刑。

下一个是防空部队的一名中尉:卡尔·彼得。他供述说,他已经把防空部队的四十四门炮中的大部分运过了鲁登道夫大桥,不过又承认,他有可能把这些高度机密的武器中的一件丢在了莱茵河西岸。彼得还没来得及解释当时的情况,休伯纳便大声喊道:“你犯了叛国罪,你应该因你的胆怯而受到枪决!”

彼得茫然失措,喃喃地说:“是的,先生。”几分钟之后,他也被判处死刑。接着,休伯纳审讯了施特罗贝尔和奥古斯特·克拉夫特,并将他们判处死刑。施特罗贝尔是林茨的工兵,是他发起了那次大胆的行动,企图炸毁大桥;而克拉夫特少校则是弗里森哈恩的顶头上司,他当时甚至根本不在这一地区。

曾经公开谴责审讯的凯塞林不得不公布了审判结果。他发出一则特别公告,这是对西线每一个人的警告。“如果谁人不能光荣地活着,”他说,“那他便将耻辱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