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如果它在我面前炸毁,该怎么办呢?”(第14/18页)
清晨四点三十分,霍奇斯派出的首批后援步兵部队已经集结完毕,准备过桥去增援那个小小的桥头堡。率领第一队的路易斯·马内斯中校被告知:“过桥没问题。除了士气低落,那里没有任何障碍。”马内斯希望这是指德军的士气低落。他率领自己的营——大约七百人——走上大桥,想知道究竟该如何过桥,是以密集的队形快速通过,还是把人员拉开距离?不过,在吱嘎作响的桥上走了几步之后,选择便很明显了。“尽快过桥!”他高声命令道。
科克尔——浑身都是烂泥,但却得意扬扬——终于找到了第二根合适的横梁。半小时之后,枕木钉好了,那辆坦克歼击车被安全地拖出了大坑。很快,坑被完全填上,坦克、卡车和其他车辆开始再次滚滚向东驶去。
当第七十八师的步兵们开始列队过桥时,黎明已经到来了。很多人不安而又着迷地看着下面回旋着的那混浊的河水。正在这时,他们遇到了一百多名德国工兵。这些工兵是奉指挥官赫伯特·施特罗贝尔少校的命令来炸桥的。一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开始了。尽管几名德国兵已经带着一吨半炸药踏上了大桥,但是他们都成了俘虏。
上午八点,霍格和科思伦乘吉普车穿过了大桥,后面跟着通信兵的半履带式装甲车。在德·里西奥夺下的桥头堡附近,将军注意到了一顶美国钢盔。他叫司机停车,把钢盔捡了起来。这是德拉比克的。德军的迫击炮弹在四面八方落了下来,霍格可以听见美军和德军的机枪正在附近嗒嗒作响。他继续开进埃佩尔,并在市长官邸的地下室里设起了指挥所。
半小时之后,已经在大桥南边用他的五辆坦克设下了一道路障的索马斯上尉决定,该沿河而上了。五辆“潘兴”式坦克沿着莱茵河公路向南前进了数英里。在林茨的近郊,他们遇到了吉布尔上尉,就是那个曾把第一批队伍过桥的情景拍摄下来的牧师。当天清晨,吉布尔在那条铁路隧道的入口处筑起了一个战地祭坛,后来,他认为自己应该做更多的事情,便乘吉普车沿河而上,来到了林茨。当地官员欣然地把这座城市交给了他。他们说,林茨已被宣布为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因为这里有一所大医院,而且城里只有一些德军伤病员和医护人员。然而,索马斯仍持怀疑态度,于是就地设置了一道路障。果然,几分钟之后,他们便受到了来自林茨的反坦克火箭筒和轻武器的射击。
林茨是施特罗贝尔少校的大本营。他曾大胆地试图派人炸桥,可是没能成功。现在,他夹在两位意见截然不同的将军中间:一位要营救,另一位则要进攻。莫德尔的工兵官理查德·维尔茨中将(相当于美国的少将)指示他,要在莱茵河以西的德国部队被美军困住之前,将其撤过莱茵河。而北线第十二战区的指挥官库尔特·冯·贝格中将则命他投入所有兵力,向美军桥头堡发动反攻。
施特罗贝尔听从了后者的命令。他集合手下的全体工兵,包括那些架桥兵,准备发起攻击。维尔茨发觉了此事,生气地让那些架桥兵去干该干的事。而当贝格发现架桥兵还在架桥时,不禁暴跳如雷。两人的争论再次开始。结果——所有类似争论的必然结果——德军只对雷马根的桥头堡进行了几次零星的攻击。到当天下午,已有八千多名美国士兵渡过了莱茵河。
艾森豪威尔打电话给蒙哥马利,巧妙地询问这位陆军元帅,是否应该扩大桥头堡。“干得好极了。”蒙哥马利回答,“这将构成一个让敌人不快的威胁,并且将毫无疑问地牵制住敌人的一些部队,使其远离北部战事。”他挂了电话,继续研究关于全体过河的有条不紊的计划。
虽然盟国记者已经听到了有关攻占大桥的传闻,而且已有数人赶到了雷马根,但是,直到夜幕降临之时,他们才拿到了官方的通报。次日早上,美国各家报纸以大字标题发布了这条新闻。自从诺曼底登陆之后,美国人从未如此兴奋、如此自豪过。
《纽约时报》引用了美联社的一条电讯,其中写道:
美军迅速而惊人地渡过了莱茵河,这是自拿破仑远征军在上个世纪初叶跨过莱茵河之后一次无与伦比的战绩。
美联社的哈尔·博伊尔也许最好地表达出了美军将士们的心中所想:
除了阿拉曼的坦克大战(5),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恐怕没有其他任何一次坦克战能比夺取雷马根大桥的英勇行动能更为长久地留在人们的记忆中。这一行动使美国军队得以在雷马根首次渡过莱茵河。
立下这一战功的是美国第九装甲师。
美军的坦克、步兵和工兵在相对无防御的一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渡过了莱茵河,而他们都明确地知道,安放有炸药的大桥随时都可能在他们的脚下爆炸。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的这一行动使五千名美国人免遭死亡,使一万名美国人免于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