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5/7页)
马明玉笑说:“谁让他来晚了,这是罚他的……”
马明金过来,拉起欲跪的妹夫,不是想给妹夫解围,而是妹夫刚才那句没头没脑的话,让他心惊,他急于想知道下文。
郑廷贵开腔了,而且还是沉着脸,拉着长腔:“永清啊,咱们旗人可是最讲究礼数的,今个儿是你岳丈大寿,别说你是公署的参谋,就是朝中大臣,公事再多,再忙,你也不该来晚啊!”
郑永清叫声爹,当看到父亲身边的酒井,他的神情瞬息闪现出复杂的变化,怔然,还是错愕,说不清,反正脸上的肌肉不易觉察地抽动几下。父亲这个老朋友,他也相当的熟悉,平日曾有交谈,可眼下,他却连最起码的礼貌都忘记了,一句话没说。
酒井笑容可掬,深不可测的目光,似乎早已看透了郑永清心中的一切。
郑廷贵又翻了眼儿子:“见到酒井先生,也不知问候一声?”
郑永清收回与酒井对视的目光,冷淡地回过身,随马明金来到一边,悄声地说着什么。
周围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马明金和郑永清,尤其马万川,虽不动声色,但他内心有着高度的灵敏,他不用去看儿子和女婿说话的表情,似乎已猜测出什么……
郑永清与马明金说过话,没与任何人打招呼,急匆匆地走了。
郑廷贵看着儿子的背影,十分不悦也十分不解的抱怨着:“这孩子,今个儿是咋的了……”
接下去,酒席没有理由再拖延下去了,马明金都不知是怎么讲完的祝酒词,反正是心不在焉,甚至有些结结巴巴,好在人们心思都集中在酒菜上,没过多在意。
马万川趁人们还没围上来敬酒时,摆手让儿子过去,低声地问:“你和永清嘀咕啥呢?”
马明金心情沉重,但事关机密,他不好对父亲明说,沉吟一下说:
“爹,一会儿我要回营部,我……我现在先敬你老一杯酒吧!”
马万川通情达理地说:“敬啥敬,有事儿你先走吧!”
马明金:“我把明满喊上来,让他跟明玉招待下客人。”
“是不是日本人又找麻烦了?”马万川是个眼观六路,洞察秋毫的人,他从刚才郑永清见到酒井时的神情,还有酒井喜上眉梢那种特殊的表露,断定所发生的事,一定与日本人有关。
马明金禁不往瞥了酒井一眼。
马万川:“别看他,那小子乐得嘴都咧到腮帮子上,记住,跟日本人打交道,你睡觉都得睁只眼睛。”
马明金此生最佩服的就是父亲,见父亲已点出日本人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点点头。
“那你快走吧!”马万川催促儿子,也不忘叮嘱儿子:“兵随将令,别莽撞,你上边还有长官呢!”
马明金点头答应,刚好,有一拨人过来敬酒,他悄然退下,走出大厅,离开“西春发”。
郑永清急忙见马明金,告知出大事了,且还不是一般的大事,而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个大事就是后来史称的“皇姑屯事件”。
东北王,也称大帅--张作霖,字雨亭,小名张老疙瘩。辽宁海城县城西小洼村人,自幼家境贫寒,给人放过猪,当过兽医,后因报父仇杀人,流落他乡,投入清军,不久,该部入关,张作霖脱队,回到故里,当了胡子,一九0一年除夕,他率人抢劫了慈禧太后的贡品,被清军追杀未果,后来,清政府见张作霖的势力越来越大,使出安抚之策,一九0二年招安张作霖为官府的管带,自此张作霖步步高升,飞黄腾达,凭其骁勇善战,巧工心计,加上他还有八个结拜兄弟的鼎力相助,春秋几度,至一九一八年,被北京政府任命为东三省巡阅使,辖辽吉黑,一举成为名副其实的东北王。
一九二四年九月十五日,第一次直奉战争仅过去两个月,张作霖为雪失败之耻,指挥十五万大军,在一部分海、空军的配合下,分两路向山海关,赤峰,承德发起进攻,第二次直奉战争打响,直系曹锟,吴佩孚,仓促应战,但其二十万部队,抵挡不住奉军的锐利攻势,有人说,当时戴狗皮帽子的如入无人之境,一点也不过分,一个月后,张作霖利用直系第三军总司令冯玉祥与吴佩孚的矛盾,收买冯玉祥倒戈,吴佩孚腹背受敌,军心大乱,只带两千余人南逃,十一月三日,张作霖进入北京,表面推举段琪瑞任中华民国临时政府临时执政,其实是张作霖控制了北洋政府。
也就在这第二次直奉战争后,张作霖管辖的范围,不但由东北扩展到华北,还进军中原,触及东南,其手下张宗昌任山东督军,姜登选任安徽督军,杨宇霆任江苏督军。可以说,这是奉军最鼎盛时期。
但此时,早已对中国虎视眈眈的日本,因张作霖未能执行一九一五年日本与袁世凯签订的卖国“二十一条”条约中,所谓“有关南满、东蒙古农工业的中日新约”部分,几次向张作霖施压,张作霖都未屈服。现见张作霖虎踞北京,头大尾长,便威逼张作霖撤出关内,妄图日后把“满蒙”从中国肢解出去。日本驻华公使芳泽谦吉曾威胁张作霖:若不早日退回东北,将来奉军兵败如经过山海关,日军须将其缴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