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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迦南乐土(第8/12页)

一位主教接见了他们,那是一位名叫萨满·奥图尔的爱尔兰人,他那浓密的红发和服装的色彩杂在一起,冲突得可怕。瑞安率先下了车,第一个念头就是:该不该亲吻奥图尔的戒指呢?他可不知道。施过坚信礼之后他再没见过一位真正的主教——当时他还在巴尔的摩上六年级,距今已经很久了。奥图尔像狗熊一样粗鲁地一把抓住瑞安的手,问题巧妙地解决了。

“世界上爱尔兰人真是多啊!”他咧着大嘴笑着说。

“总得有人维持世界秩序,主教阁下。”

“是啊,是啊!”奥图尔接下来和阿德勒打招呼。斯科特是犹太人,他不打算亲吻任何人的戒指。“请跟我来好吗,先生?”

奥图尔主教引着大家步入一座大厦,其历史恐怕写了足足三卷,再加上一本大厦艺术品和建筑设计的图片书。杰克几乎没有注意到三楼安装着两架金属探测器,他们曾经过那里,探测器巧妙地隐藏在门框里,技艺之精简直就是列奥纳多·达·芬奇的手笔。这便和白宫一般无二。瑞士卫兵并非人人身穿制服,有些身着柔软服装的人正在巡视大厅,他们年纪太轻、身体状况太好,根本不可能是官员,即便如此,整体印象像是在拜访一家古老的艺术博物馆,也像是在参观一家修道院。修道士们都身穿法衣,修女们——在这里修女同样为数众多——穿着的服饰并非美国修女们已经广泛使用的半民间服饰。瑞安和阿德勒被人安置在一间等候室里稍候,杰克确信等候的时间让他们有机会欣赏环境之美,并没有造成任何不便。对面墙壁上装饰着一幅提香绘制的圣母像,当奥图尔主教宣告访客觐见的时候他正在瞻仰这幅画。

“上帝,我真想知道他是否画过小幅作品?”瑞安嘟囔着。阿德勒吃吃地笑起来。

“他非常了解如何捕捉一张面孔、一个表情、一个瞬间,是不是?准备好了?”

“好了,”瑞安道。他内心出奇地自信。

“先生们!”奥图尔站在敞开的门边说。“请这边走好吗?”他们步行穿过又一个接待室。这一间里摆放着两张空荡荡的秘书书桌,另外还有一套门,看上去有十四英尺高。

德安东尼奥红衣大主教的办公室要是在美国一定会被人当作政府舞会厅这样的正规场合。天花板上绘制着壁画,墙壁上覆盖着蓝色丝绸,古老的硬木地板上铺陈着地毯,足够一间普通起居室之用。家具恐怕是所有东西中最新的,不过看上去至少也有两百年历史,椅垫上蒙着一层织锦缎,一直垂到雕花木腿的金色叶子上。一套银制咖啡具暗示瑞安可以坐在什么地方。

红衣大主教从桌边站起走向大家,脸上挂着仿佛是几百年前国王迎接宠臣时的笑容。德安东尼奥大主教身材不高,显然很喜欢享受美食。他的体重肯定足足超重了四十磅。室内的空气说明他肯定吸烟,而他已经年届七十,应当戒烟了。那张胖嘟嘟的老脸上挂着朴实自然的尊严。德安东尼奥是西西里岛上一位渔民的儿子,生着一双淘气的褐色眼眸,透露出他在性格中仍保有一丝粗野,在教会修行五十年都没有消除这份粗野。瑞安了解到他的身世,轻而易举就想象出很久以前他站在父亲身边拉网的场景。对于外交官来说,朴实同样是有效的伪装,而这恰好是德安东尼奥大主教的专职工作,无论他以前具备怎样的才干。他和许多梵蒂冈官员一样简直是位语言学家,他花费了三十年执行公务,由于缺乏军事武力,他努力改造世界的举措往往受阻,然而这只不过教他学会了运用手腕。用情报术语来说,他是位富于影响力的特工,任何场合都会受到欢迎,他总是乐于倾听或者提供建议。当然他首先得和阿德勒打招呼。

“和您重逢真是太高兴了,斯科特。”

“阁下,见到您永远是我的荣幸。”阿德勒握住主教伸过来的手,绽放出外交官的典型笑容。

“那么您就是瑞安博士了,我们听说过您的许多故事。”

“谢谢您,阁下。”

“请坐,请坐。”德安东尼奥抬手请两人坐在沙发上,沙发实在太美观了,以至于瑞安畏首畏尾地不敢把自己的体重压上去。“要咖啡吗?”

“好的,谢谢,”阿德勒替两人答道。奥图尔主教为大家倒好咖啡,而后坐下记笔记。“如此仓促地通报您要求会面,您居然允许我们觐见真是太慷慨了。”

“客套话。”当大主教伸手探进法衣,掏出一支抽雪茄的烟嘴的时候,瑞安心中的惊诧还真是不小。这家伙看似银制,其实恐怕是不锈钢制成,像在一根硕大的褐色钢管上动了个漂亮的手术。而后德安东尼奥用一只金质打火机点着了烟。如此违背习俗他却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说,就好像大主教已经悄无声息地关掉了“尊严”的开关,好让来客自在一些。瑞安认为,更有可能是有一支雪茄在手时,他的工作效率更高。俾斯麦就曾经有同样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