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孙、黄、袁、黎四巨头协定(第3/5页)
袁对孙中山的态度是亲切、诚恳、百依百顺,使孙中山错误地认为袁的一切并不如传言中的恶劣。袁从未对孙中山提过什么要求,仅只谈过一件事是梁启超回国问题。袁说:“辛亥年我组织责任内阁时,曾经请梁卓如回国来担任司法部副大臣,他虽然没有回国,但此后经常和我通信,我知道他已经放弃了君主立宪的主张,现在允许他回国来参加政治,对我们不但没有害处,而且多少可以得到他的一些帮助。”孙立即同意了袁的意见。原来梁启超在戊戌政变后,得了日人山田、少村俊三郎、野口内多三个人的掩护,由天津逃到日本,从事保皇立宪的运动。中华民国成立后,云南都督蔡锷电请黎元洪转电中央政府,要求起用他的老师梁启超,对袁世凯来说,他正想把这个君主立宪派领袖延揽回国,以供他的利用。所以他才如此热心地向孙中山提议,希望孙不念旧恶,给梁以效力民国的机会。
孙中山既然相信袁有合作就范的诚意,于是敦促黄兴仍来北京一行,俾免心中有所不快。黄虽不惬于袁的为人,但为调和南北,维持大局起见,乃毅然前往北京。
早在7月中旬,袁即遣蒋作宾持亲笔函和照片访黄,邀黄入京,黄当时复袁函如下:
“慰公先生大总统钧鉴:日昨由蒋雨严(作宾)次长交到手书尊照。既见鬷蔑之心,如睹叶公之面,私衷钦仰,未可言喻。念自南北统一,先生独排众议,竭力主持,造福国民,诚非浅鲜。方今建设伊始,经纬万端,财政日陷于危机,舆论未衷于一致,潮流所至,国本堪虞,尤赖展布鸿猷,以匡大局。兴历年奔走,学殖久荒,才智不及中人,精力亦渐疲惫。临时政府成立以来,迭次忝膺重任,勉竭驽钝,实无寸长,退职之余,方思补过,而赐示乃奖励逾量,策以方来,命速至京,共筹大计,再三祗诵,愧悚弥深。惟是国事关怀,肝胆尚存,深念我公独当冲要,劳怨不辞,兴也何人,岂敢惜此一行,苟安旦夕,虽管蠡之见无可贡献,而得见君子,借聆名言,实所欣愿。前因风扇伤手,疮痕未愈,近复脚气发痛,跬步艰难,俟稍就痊可,即当遵命北行,抠衣进谒。兹因蒋次长还京之便,附呈相片,先表企慕之忱,伏维垂鉴。敬颂钧安!黄兴顿首。”
袁又以大总统名义颁令授黄兴为陆军上将,黄于9月12日上书辞谢。辞函云:
“大总统赐鉴:元年9月7日奉钧令授兴为陆军上将。闻命之下,愧悚莫名。……兴湘上书生,军旅之事本未尝学……十年以后,屡蹶屡起,中间亡命海外,虽不敢苟安旦夕,爱惜余生,然多败垂成,无功可纪。去岁武昌首举义旗,各省响应,卒致一体赞成,建设民国,时仅三月,兵不蔓延,而大局略定,皆出于我大总统救国之决心,与全国同胞之毅力。兴随诸君子后,强效驰驱,本国民分所应为,乃蒙宠以殊荣,侪之上将,则是不谙武学之身,滥竽军界……才同下驷,位忝冠军,时值种瓜,功非老将,倘竟被此荣名,恐无以励戎行而诏来兹也。况复河口督师,丧吾精锐,粤城苦战,失我良朋,以及历年各处相从起义,或运动革命,而身死妻离子散,久陷囹圄者,数且千百计。汉阳之役,舆尸多凶,皆为兴生平至痛之事,今独以侥幸残生,靦膺上赏,回念荒原白骨,冢且垒垒,创造共和,皆诸先烈之碧血所化。曾记日本社会党有歌云:‘彼大将胸间光辉灿烂之物,原非荣誉之金鸡勋章,乃为最可怜之兵卒骷髅’,今之上将头衔,何以异此!此则兴午夜扪心,诵一将功成万骨枯之句而悲不自胜者也。务恳我大总统俯鉴愚忱而重视名器,不可滥假,收回成命,使兴得为共和国民,免滋咎戾,实所感激,不胜屏营之至。”
袁世凯这时正在讨好孙、黄,因此对黄的谦辞批复不准:
“据呈阅悉,该前留守,奔走国事廿年,提倡共和,改革政体,热心毅力,百折不回,出死入生,坚苦卓绝,凡所经历,中外咸知,即起诸先烈于九泉而质之,当无愧色。授以上将,非曰酬庸之典,只征心理之同。来呈谓共和造成皆诸先烈之碧血所化,抚今悼昔,悲壮苍凉;蒿目时艰,弥深悚惕。斯则本大总统与国民所当同思惕励,永矢不忘者也。该前留守谦挹之怀,足以风世,惟事经国务会议,佥谓该前留守名冠军界,众论翕然,所请收回成命,碍难照准。”
8月27日黄兴在上海搭铭新轮北上,同行的有陈其美、李书城、张孝准、何成浚、赵铁、徐少秋、徐申伯、梅同生、杨谱笙、陆惠生、龚禁侵、孙棣山等。北京特派总统府顾问官张仲华和旅长陈元白来接。宋教仁则迎于天津。9月11日抵北京,北京政府和各界热烈欢迎,其隆重仅稍逊于孙中山。第二天黄赴总统府拜访袁,袁同样地和黄热烈握手,亲切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