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3/5页)

昝青云叫道卢员外且慢,容在下将话说完再动手不迟。他边说边向一旁挥了挥手,便有喽啰将李固和两个打前站的家丁押了出来。昝青云道,卢员外的功夫虽然了得,但是你一动手,这几位弟兄的性命却就先自丢了,想必卢员外于心不忍吧。

卢俊义投鼠忌器,只得暂且按下性子收回哨棍,向昝青云喝问道,你们是何人,待要怎的,与我说明白。

昝青云仍微笑着道,是是是,在下正是要禀明卢员外。若问我等的身份,可算是梁山好汉吧。我等其实并无恶意,皆因久仰卢员外大名,奉我宋头领之命,恭请卢员外到敝寨一叙。卢员外若愿随我等上山小憩,便就皆大欢喜。若是不愿降贵纡尊,我等亦不敢违了将令,便不得不以刀棍相邀。不知卢员外意下,欲吃敬酒还是欲吃罚酒。

卢俊义为人正直磊落,平素最恨阴损欺诈行径。此番落了这个圈套,气得他七窍生烟。有心动手去收拾这帮强人,却恐伤了李固几个的性命。万般无奈之下,卢俊义只好应承昝青云,可权往山寨一坐。

昝青云很高兴,事情正在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向前发展。他指挥着喽啰前呼后拥地,就将卢俊义一行人马车仗驱入了深山。卢俊义一路上闷闷地琢磨着,这些强人花费这许多心思,赚得自己去他寨中是何用意,同时就非常后悔不该不听燕青的劝阻,以致遭遇了这般麻烦。

更令卢俊义料想不到的是,在他外出之后,留在府里的燕青亦遭遇了偌大的麻烦。而且这个麻烦,竟是来自于他的妻子贾氏。贾氏生出的这事,与后来整个事态的发展关系极大,这里必得扯过话头一表。

话说那贾氏虽是卢俊义之妻,却比卢俊义小了十余岁,年纪与燕青、李固都相差无几。贾氏的模样生得颇为俊俏,脾性亦是十足风流。因见卢俊义家底殷实,形容伟岸,嫁得这样一个夫君,她原本可算心满意足的。卢俊义对贾氏又是甚为爱怜,一应吃穿用度随其所欲从不约束。贾氏的娘家但有需求,卢俊义也是能帮便帮,尽量满足。所以应当说贾氏在卢府的日子,过得是百般顺心,无可挑剔。

但是偏偏有一件事不称贾氏心意,却又难与人言。这便是夫妻间的性事。

原来那卢俊义虽然体魄雄伟,精力过人,房中之事的能耐却较一般。而且卢俊义生就的英雄秉性,素日里除了操持府上的事务外,主要的心思便是放在习武练功,钻研武学上,对房中之事兴趣不大。新婚燕尔之时,卢俊义曾与贾氏夜夜缠绵过一段时间,蜜月过后那床上游戏便日渐稀少。再到后来,也就是月余光景才与贾氏同房一次。而且每每是例行公事,顷刻了结,没有许多的戏耍意趣。

贾氏这人恰恰相反,在享受性事乐趣方面欲求极强。在卢俊义无意行事时她又强迫不得,天长日久,贾氏心中便生出邪念,盯上了年轻英俊的府中副都管燕青。

不过盯上归盯上,贾氏长期以来却没有机会也没有胆量去进行什么动作。燕青非常敬重卢俊义,对她自然也是十分尊重,一举一动中均严格以家人对主母之礼相待,令她连一言半语的玩笑都开不得。贾氏又素畏卢俊义的威严,也不敢有半点轻薄造次的举止流露。是以成年累月中,贾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燕青这条精壮蓬勃的汉子在面前走来晃去。

卢俊义的离府外出,正好为她的淫欲贼胆让开了一条通行路径。

平心而论,下面发生的事情本不是贾氏蓄谋而为。起初听到卢俊义意欲外出避祸时,贾氏并无盼望着卢俊义赶快离开,以利其苟且行事的想法。卢俊义是这座府第、这所庄园的主心骨,有卢俊义在府中,全府上下便心如磐石,她的心里也踏实,在这一点上贾氏是深有体会的。所以当卢俊义提出要做远足,她亦是真心诚意地劝阻过。她觉得若是卢俊义不在,她都没有能力承担起当家做主的职责。卢俊义乍离之时,她的心底里确实是一片空落。

但是贾氏的心境很快便起了变化。府里事务的正常运转自有燕青主持,一般用不到她具体操心。而卢俊义的离开,使她明显地感到身上减少了许多无形的约束。这时她才突然醒悟到,此乃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有可能实现自己内心压抑已久之欲望的天赐良机。

这个念头一出现,先吓了贾氏自己一跳。趁丈夫外出之际与人偷情私通,罪孽非浅也。一旦事有败泄,将堕万劫深渊。贾氏就努力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往那个欲念上面去想。但那个欲念就像个力大无穷的魔鬼,怎么压也压不下去,并且还不断地为她提供着大胆纵欲的理由。

我姓贾的乃是个活生生的血肉之躯,你卢俊义不喜好那快活事,难道我便活该日日苦挨着守活寡吗?如今府里耳目正少,只要是我行事谨慎,料也不会有人知晓。这种良机此生或许只此一回,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可就找不着这个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