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后现代主义设计运动(第13/30页)

社会动荡是1960年代的特点,战后婴儿潮一代步入青 年期,更使这种动荡充满能量。西方各国出现了大规模的反权势集团,反政府、反权威的大规模群众运动、示威游行,特别是1968年、1969年前后席卷西方的大规模的反越南战争运动,更是直接催生“激进设计”的社会因素。二战以后,意大利劳工的工资水平一直低于周边其他西欧国家,因而当学生的反政府运动涌起时,工人组织也被刺激,从而产生了大规模的劳工运动。这股叛逆思潮无可避免地影响到了意大利的年轻设计师们,他们的设计成为社会思潮的直接反映。

在战后的恢复期中,意大利的城市得到恢复,产业得到振兴;中产阶级人口大幅度增加,消费能力越来越强;与其他西方国家一样,青少年一代成为重要的新消费群体,开始表达他们的诉求。这些都刺激了消费产品的发展,并且出现了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品牌。然而,虽然意大利的出口产品品种越来越多,数量越来越大,但在高科技方面,却落后于同样是出口大国的联邦德国和日本。因而,当时作为出口大国的意大利,主要依靠消费产品来维持竞争力,对产品的设计和更新换代的要求就更高了。针对这种情况,意大利企业界采取了一种新的应对方式——把产品设计和技术研发结合起来。他们认识到,要使意大利设计成为世界最杰出的设计,就要设法打破“产品危机”(the crisis of objects),因而对于产品设计非常重视。战后初期,一些富有才华却无事可做的建筑师说服一些开明的制造厂商——例如制酒业的金巴利(Campari)、橡胶制品企业皮瑞利(Pirelli)和以打字机、计算器为主要产品的制造商奥利维蒂(Olivetti)等,以本国的机械加工业,化工、塑料工业为依托,致力于新产品的开发。这一策略取得了丰盛的成果,这种三方结合的模式沿用至今,为设计师们的创新冲动,提供了强而有力的支持。企业与设计师之间的密切互动,是意大利产品得以称雄于国际市场的重要原因。

罗杰·丁1972年为『Yes』乐团歌曲集(Yessongs)设计的唱片封套,明显受到『新艺术』运动风格的影响。

马丁·夏柏1967年为克里木(CREAM)乐团的唱片专辑设计的海报。

意大利历来有家庭手工业的传统,不少著名意大利品牌都是由家庭手工业企业起家的。经历了战后大企业阶段,意大利到1970年代重归企业小型化,根据1980年的统计,81%的企业只有5个或更少的雇员。这些企业,主要针对高端消费市场,产量小,换代快,因而对于高水平的设计格外重视。这些小而精的企业,集中于出口外向型的产品,尤其是与时尚密切相关的产品,比如手提包、皮鞋、皮带和其他的皮革制品等等。这些劳动密集型的产业依靠设计脱颖而出,使意大利产品得以充分发挥在设计和手工艺方面的优势。意大利的汽车业也走这条小批量、精设计的高端路线,重获新生。意大利产品依靠设计收复失地、异军突起,树立起意大利产品设计新颖、做工精良的新形象。

小型企业的目标市场是海外,是出口,企业小、弹性大,发明创造也就容易,设计师们在这些小企业中大有施展天地。意大利企业这种小而易变的特点,为“激进设计”运动奠定了一个很好的发展基础。由于意大利大部分设计事务所集中在米兰,米兰因之成为“激进设计”的摇篮。

从1950年代末期开始,年轻一代的意大利设计师们已经开始表达对于单调、冷峻的“国际主义”风格的不满,认为丰裕社会是一种腐败,那些大型企业和明星设计师所强调的“完美”的现代主义美学观念已经过时了。到1966年前后,在国际上的激进主义思潮,尤其是英国的波普设计运动、中国的红卫兵运动、美国的嬉皮士运动等风潮的影响下,意大利“激进设计”运动风起云涌。在这股浪潮中,艾托尔·索扎斯成为最受瞩目的代言人和指导者。亚历山德罗·门迪尼(Alessandro Mendini, 1931— )、吉安尼·彼特纳(Gianni Pettena, 1940— )、戈依塔诺·皮西(Gaetano Pesce, 1939— )等一众当时还非常年轻的建筑师、设计师,以及一些由同样年轻的设计师们组成的设计单位——阿奇祖姆(Archizoom)、阿奇米亚(Alchimia)、超 级工作室(Super Studio)、风暴集团(Gruppo Strum)等,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此外,还有不少激进的设计杂志,比如《莫多》(Modo )、《多姆斯》(Domus )、《IN》《卡萨贝拉》(Casabella )等,为运动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