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0/10页)

“爸,您就别再骂他了,幼林知道错了,以后会改的。”张继林嗔怪地看着父亲。

“改什么改?我根本就没错,那人本来就是个无赖,平白无故想坑我些钱财,还要动手打我,结果自己没站稳,磕到台阶上死了,这怎么能怨我?”张幼林为自己申辩着。

“反正是你惹的祸,你要不是没事拎个鸟儿笼子上街显摆,人家怎么会找你的茬儿?”

张幼林不高兴了:“叔儿,您要非说是我惹的祸,又不相信我,那就别来看我,您告诉我妈,只当她没养我这个儿子,我在牢里住得挺好。”

“嘿,这孩子还说不得啦?幼林,我是你叔儿,如今你爸不在了,我管教你名正言顺!”

张幼林也不示弱:“那也得看看您说得在不在理,要是没道理,我凭什么要听?”

“爸,您就别再说了,”张继林看看父亲,又看看堂弟,“幼林,你也把嘴闭上。”

这叔侄俩斗嘴的当口,刘一鸣背着手在牢房里走来走去;霍震西斜着眼睛,挑衅地看着他。霍震西的身体呈“大”字被铁链固定在地上,只有头部可以扭动,身体的其余部分被死死地锁住了。刘一鸣踢了霍震西一脚:“姓霍的,你不是震西北吗?有能耐你把刑部大牢给我震塌了,怎么哑巴啦?”

“去你妈的!姓刘的,有种你把我放开,我弄不死你就他妈的姓你的姓。”

刘一鸣大怒,用脚猛踢霍震西:“姓霍的,你还不服是不是?”

“老子就是不服,有种你把老子打死,你这条阉狗!”霍震西毫无惧色,刘一鸣气得火冒三丈,对霍震西拳打脚踢。

张幼林看着不忍,上前劝道:“刘爷,您别打啦,这位大叔被锁在地上,动都不能动,已经够遭罪的了,我替他向您赔不是,成吗?”

刘一鸣大感意外,他停下来,瞧着张幼林:“嗯?你小子才多大?就敢替人求情了,你有这个面子吗?”

“我虽然年纪小,可我懂道理,常言道:打起不打卧,人家被锁着,没有还手能力,您这会儿打他也算不得真本事,我觉得您要是条好汉,就应该把他放开,你们俩一对一过过招儿,谁把谁打倒那才是真本事。”张幼林语调平和,说得有板有眼。

霍震西大为诧异:“咦?这孩子还挺会说话,小小年纪能如此懂道理,小子,你叫什么来着?”

“张幼林。”

刘一鸣恼羞成怒,正要发作,被张山林拉住:“哟,刘兄,我这侄子不懂事儿,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您忙您的去吧。”刘一鸣也见好就收,他狠狠地瞪了霍震西一眼,嘟囔着走了。

张继林打开食盒:“幼林,我给你带好吃的来啦,你看,这是都一处的烧卖,还有‘月盛斋’的酱牛肉。”

张幼林蹿过来,抓起烧卖、酱牛肉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刚吃了两口,张幼林停住了,他转过身对霍震西说:“大叔,您也吃点儿吧,够吃的。”

霍震西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幼林,我不饿,你吃吧,谢谢你啦!”

张山林拉了拉侄子的衣角,小声说道:“幼林,这是什么地方?你少管闲事。”

“这位大叔儿和我在同一间牢房里遭罪,有吃的该同享才是,我怎么能只顾自己呢?”张幼林不满地回敬他,干脆把食盒端到了霍震西身边。“大叔,您手不方便,我来喂您吃。”张幼林将酱牛肉放进了霍震西的嘴里,霍震西嚼着,感激得说不出话来。

“哟,我忘了蘸醋啦,对不起大叔,我给您蘸点儿醋。”张幼林做得一丝不苟,霍震西终于流下了眼泪:“孩子,你的心真好,大叔……忘不了你,我记住了,你叫张幼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