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第5/6页)
他满意地叹息一声,抽出来,仰卧在床。
她起身迅速地穿上了衣裙。
“比我预想的要好。”他说,像是对她客气地赞扬。
她走出去,砰地关上了门。
下一个礼拜天,去教堂之前,内森总管来到伍尔夫里克的家。
格温达和伍尔夫里克正坐在厨房。他们刚吃完早餐,清扫过房间,此时伍尔夫里克在缝一条皮裤,而格温达用绳子编带子。他们靠近窗户坐着,那儿的光线亮些——天又下雨了。
格温达假装还住在仓房,这样就不会触犯加斯帕德神父了,但实际上每夜她都和伍尔夫里克在一起。他不提结婚的事,让她很失望。不过,他们多多少少像夫妻一样过着日子。有意成婚的人,一旦能够应付规矩礼法,常常都是这样做的。贵族和绅士没有这种通融,但在农人中,人们通常不在乎那些。
如她所担心的,她与他做爱时感到很奇特,她越想把拉尔夫排出脑海,他越是要闯进来。所幸,伍尔夫里克始终没注意到她的情绪。他和她做爱时投入了极大的热情,感到了充分的欢乐,几乎把她负罪的良知淹没了——但毕竟不够彻底。
不过她想到他终会继承他家的土地时,还是感到了慰藉。这就弥补了一切。她当然不能告诉他这件事,因为那样就需要解释是什么原因使拉尔夫改变了主意。她跟他讲了和菲利蒙、凯瑞丝及梅尔辛的谈话,也告诉了他她遇到拉尔夫的部分情节,只说他答应再考虑考虑。因此,伍尔夫里克虽然没感到胜利,倒还抱着希望。
“到领主宅邸去,马上,你们俩都要去。”内森说,把他那湿漉漉的头伸进门来。
格温达说:“拉尔夫老爷要干吗呀?”
“要是你对提出的事情不感兴趣,你是不是就不想去了?”内森反问着,“甭问愚蠢的问题,去就是了。”
她在头上围了块毯子,就向宅邸走去。她还是没有一件披风。伍尔夫里克卖掉粮食后就有钱了,是可以给她买一件的,但他得存着缴遗产税。
他们冒雨匆匆赶往领主的宅邸。那是一栋小型的贵族城堡,有一座大厅,厅里有一张长桌。二层不大,叫作太阳屋,是领主的私人房间。这里如今显出住着男人却没有女主人的迹象:墙上没有挂壁毯,地上的干草发出刺鼻的气味,狗冲着新来的人乱叫,老鼠啃着橱柜里的面包干。
拉尔夫坐在长桌的尽头,右手是阿兰——他冲着格温达怪笑,她尽力不去理睬。不一会儿,内森过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狡猾肥胖的珀金,一边搓着手,一边谄媚地点头哈腰,他的头发油腻腻的,看着像是戴了一顶皮制小帽。跟珀金在一起的,是他的新女婿比利·霍华德。比利向伍尔夫里克投来得意的一瞥;他心里想着:我把你的姑娘弄到手啦,现在我就要把你的土地弄到手了。他将要受一个打击。
内森坐在拉尔夫的左侧。其余的人都站着。
格温达一直在期盼这一刻。这是对她作出牺牲的回报。她急切地设想着,当伍尔夫里克终于得以继承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他会喜出望外,她也会乐不可支。他们的前途有了保障,或者至少在天气难测和粮价不稳的世界上有了保障的可能。
拉尔夫说:“三个星期以前,我说过塞缪尔的儿子伍尔夫里克不能继承他父亲的土地,因为他太年轻。”他一字一顿地说得很慢。格温达心想,他喜欢这样:坐在长桌的头上,宣布成命,人人都得吊着胃口听他讲话。“伍尔夫里克从那时起一直在地里干活,同时我也在考虑谁应该继承老塞缪尔。”他顿了顿,然后说,“但我已经渐渐怀疑起我对伍尔夫里克的回绝了。”
珀金吃了一惊。他一直对获胜把握十足,这话出乎他的意料。
比利·霍华德说:“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内特——”这时珀金用臂肘捅了他一下,他便住了口。
格温达禁不住浮起了胜利的微笑。
拉尔夫说:“伍尔夫里克虽然年轻,却显示他很能干。”
珀金瞪了内森一眼。格温达猜想,准是内森答应了把土地给珀金。说不定贿金已经付过了。
内森的吃惊程度不亚于珀金。他微张着嘴盯着拉尔夫看了一阵子,转脸对珀金做了个受阻的表情,然后疑心重重地看着格温达。
拉尔夫补充说:“他在这方面得到了格温达的大力支持,她的力量和忠诚给我印象很深。”
内森瞪着她,转动脑筋。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明白了,她插了一手,但他不知道她如何让拉尔夫改变了主张。他甚至可能猜到了实情。就算他猜到了,她也不在乎,只要伍尔夫里克蒙在鼓里就成。
内森像是突然间作出了决定。他站起身,把驼背的身体隔着桌角向拉尔夫凑过去。他对拉尔夫低声耳语。格温达听不见他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