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纳粹的种族国家(第9/14页)
希姆莱与海德里希的伙伴关系,代表着两人最具毁灭性的潜能的邪恶汇聚。希姆莱对细节有着麻木的专注,海德里希则有着文雅的邪恶和毫无道德的冷静。在纳粹党和国家的机构当中,他们像鼹鼠一样工作,目标就是颠覆法律和对权力工具的完全把控。他们的方法是把自己潜入正规的官僚机构中,安插自己的亲信到有影响的岗位上工作,通过敲诈和逮捕消灭对手,同时扮演着奉献、天真、无知的只为德国的福祉尽心尽力的公务人员的角色。事实上,希姆莱这一种族狂人的首领和他心理变态的伙伴正在系统地为纳粹恐怖的组织积聚材料。
1933年春天,这两个人开始抢权。当时希姆莱三十三岁,海德里希二十九岁,公众对他们所知甚少。1933年3月9日,希姆莱成为慕尼黑的警察局长;4月1日,他被提升为巴伐利亚政治警察的首领,这个职位使他负责整个州的警察机构网络,以及第一个主要的集中营——达豪。他们两个人都要确信警察机构里的关键岗位都处于最无情和最有效率的警官手中,更好的是处于被证明是纳粹忠诚者的手中。海德里希最得力的官员之一是海因里希· 穆勒,以前他和纳粹没有关联,后来获得了“盖世太保穆勒”的绰号。通过盲目的服从和无德的行为,具有强劲野心的他很快得到了新的主人的信任。作为后来帝国中央保安总局的四处处长,他参与了无数反人类的罪行,成为了纳粹体制中最令人恐惧的官员之一。和他的同事,诸如弗朗茨· 约瑟夫· 胡贝尔、约瑟夫· 迈辛格所做的一样,尽管穆勒以前反对过纳粹,但是海德里希认出了他的同类:控制型的技术人员心甘情愿地去为任何政权服务,只要这个政权能够晋升他们,并且给予足够的空间发挥他们的才能和残暴的嗜好。穆勒及其同一类型的人来自中产阶级家庭,在宗教的氛围中长大,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并且得到高级别的授勋,参加过自由军团,最后在不同的警察部门供职,后来成为纳粹主人忠诚的追随者。穆勒和他的同党都是没有道德的政治恐怖的机器,对于他们来说,意识形态本质上是一种辩护机制;他们主要的动机是不惜一切代价追名逐利。
由于帮助希姆莱控制了巴伐利亚和德国其他地方的警察,海德里希也稳固了有助于使得一切皆有可能的机构——他早在1931年建立的党卫队保安处。最初,保安处的成员都是年轻的、受过良好教育的理想主义分子,他们在艰难的时代完全失去了职业,成为了被社会边缘化的漂泊者,他们一直在寻找生活中某种意识形态的承诺。例如,海德里希的副手卡尔· 阿尔布雷希特· 奥贝格是汉堡的医学教授的儿子,他在十七岁参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勇敢战斗,加入了自由军团,并且后来在整个20世纪20年代的多数时候没有稳定的职业,到处漂泊,直到最终他发现进入纳粹党和保安处的路径。海德里希的主要军官都属于某种相似的类型,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在一个才开始明确自身的领域都是业余人士。维尔纳· 贝斯特博士、奥托· 奥伦多夫、赖因哈德· 霍恩教授、弗朗茨· 西克斯教授、赫伯特· 梅尔霍恩博士都是律师,赫尔穆特· 克诺申是一个具有文学抱负的人,冈特· 达尔昆是一名记者,瓦尔特· 舍伦贝格是一个有雄心的、业务熟练的间谍。事实上,就是冒险的光环,就是对别人暗中监视的喜悦,就是建立监视和强制系统所需要的才能,抓住了这些人的想象力,把他们吸引到保安处来。瓦尔特· 舍伦贝格是未来党卫队的间谍大师和谍报首领,他后来回忆道:他加入党卫队,因为不像冲锋队啤酒屋的暴徒,除了黑色党卫队制服华丽而优雅之外,一个人在党卫队会发现“更好的一类人”。被党卫队的魅力吸引的人所不知道的是:一旦进入了这一体系,他们就必须和非常令人讨厌的人在一起工作,服从没有道德的命令。但是,他们没有脱离旨在灭绝假想敌人的犯罪组织,而是将他们的共同犯罪合理化,顺从地执行更为邪恶的犯罪行为。
起初,保安处应该承担什么任务并不清晰:是情报服务机构、秘密服务机构、纳粹党的监察机构,还是准警察的组织。保安处一度包揽了所有这些事情,直接宣称是抗击“压迫”。到1937年,它已经有三千名成员和超过五万名告密者的人数不断增加的大军。这些好严格审问的人试图在地里挖出什么呢?答案是要挖出真正的和假想的敌人的阴谋诡计。有时和盖世太保一起共事,有时和盖世太保目的不一致,保安处的侦探首先指向政治上的对手或嫌疑者,诸如共产主义者、社会民主党成员、工会成员、牧师、不服从的知识分子,等等。在压制或者消灭这些国内的敌人之后(1933—1935),随之而来的是对“种族敌人”第二阶段的进攻,主要是犹太人和吉卜赛人,但是后来也包括斯拉夫人和“亚洲低等人”。保安处的犹太人事务处(II—112)在20世纪30年代有许多疯狂的犹太恐惧症患者领导,他们包括莱奥波德· 冯· 米尔登施泰因、库尔特· 施罗德、迪特尔· 维斯兰西、赫伯特· 哈根。犹太人事务处分为几个部门:被同化的犹太人(II—1121)、正统的犹太人(II—1122)、犹太复国主义分子(II—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