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背后捅刀孙权袭荆州,慧眼识才孔明拔蒋琬(第2/6页)
吕蒙平静地说:“当年刘备以狡诈取荆州而不归时,他何尝视我们为盟友?疆土之争,是为性命之争,今日不夺荆州,他日则遗祸子孙。”
孙权其实早就想和刘备打一仗,最好能一战而砍掉刘备的脑袋,高悬在江陵城的门楼上,看着浓烈的血洒花儿似的遍地落斑,他会夜夜笑醒。可是,意气用事不能代替真正的策略,他摇摇头:“夺荆州……胜算太少,刘备毕竟今非昔比。”
吕蒙分析道:“刘备虽得益州,跨有荆益,然益州新附,闻说民心不归,士卒疲敝。荆州守将关羽骄纵跋扈,不恤群下,众心难安,有此两弊,我东吴若出奇兵,荆州士众惶遽无所归,可一战而定!”
“刘备若拔营回救,我们该当如何?”诸葛瑾插话道。
吕蒙胸有成竹地说:“为救荆州,刘备定会驰援,但诚如蒙之前言,刘备后方隐忧未除,他不能全心而战,我江东却可尽全心而争,以全心对顾虑,胜已在掌中也!”
孙权暗淡的心中像被一盏灯照亮了,他不想再拖沓意志,直截了当地问道:“以何名义出师?”
吕蒙平静地笑笑:“出师之名易也,主公可置长沙、零陵、桂阳三郡长吏,遣官上任,主公以为关羽会怎么做?”
“他会撵走长吏!”孙权想也不想地说。
“主公明睿!”吕蒙由衷赞道,“关羽撵走长吏,则是罔顾盟友之谊,是西边先毁盟,我江东出师有名!”
孙权激动地拍了一声巴掌:“善!”
“再一策,”吕蒙道,“夺荆州当行奇兵,不可张目而举,俾得荆州有备,兵交城下,久战不解,于我东吴不利。”
孙权颔首:“好,便依子明之策!”
诸葛瑾却是个持重性子,他不放心地说:“子明奇策虽善,但此一战,能全夺荆州么?若刘备不相让,东西方胶着,曹操趁机南下,岂不危矣!”
吕蒙诚实地说:“子瑜所言为长者虑,诚应深思,我不说虚语,此战未必能全夺荆州,刘备一定会奋力争夺。然荆州纵不能全据,亦当可半据。”他向孙权郑重地说,“主公,此为虎口拔牙,不毙虎而有伤虎之利!”
孙权缓缓地踱着步,久久的沉思:“荆州不可不得,刘备也不可不盟,虽为两难,但不得不做。孤已谋定,这颗牙定要拔下来。”
“请主公选定夺荆州之将!”吕蒙请道。
孙权笑着抬起吕蒙的手:“孤早已选定,子明献良策,正当以子明为良将!”
吕蒙推辞道:“鲁横江更合适!”
孙权重重地摇摇头,半带玩笑半认真地说:“鲁子敬心太慈,只恐刀兵骤起,他又要给刘备说好话!”
江东人人知道鲁肃是拥刘派,他自代替周瑜镇守陆口,其疆域与关羽邻界,关羽骄暴,数相侵凌,鲁肃却不怀宿怨,以欢好抚之。孙权为此很不满,说他为顾虑盟友连自家君主也抛去一边。吕蒙不推让了,沉稳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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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人春光仿佛从天洒下的碎金,将广都县城融入了灿灿的光芒里,仿佛这城市是由纯金铸造,那匆忙的行人也似金叶子般,在风中追逐起舞。
这里距离成都不过二十里,岷江水淌过宽广无垠的成都平原,在广都县境内分为无数条支流,如同一条条甩出去的细长丝绸,将广都团团缠绕。广都是进入成都的一个门户,成都本为南丝绸之路的起点,远近客商若要出入成都,必要在广都歇脚,因此小小县城车水马龙,摩肩接踵,挥汗成雨。虽及不上成都的富庶繁华,然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已足够让广都得享丰乐。
此时正是正午,八街九陌间行人塞路,各家商埠都大开门户,酒旗幌子、摊贩招牌满街飘扬,卖艺的、杂耍的当街摆出了架势,耍出的把势惹得围观人群一片叫好,看得兴起,叮当地甩出去成把的新钱;挑担子的货郎敲着腰鼓,溜熟的吆喝像是唱歌,还带着奇思妙想的比喻,充满了巴蜀人的独有诙谐;酒楼里的说唱艺人击鼓和歌,说到动情处声泪俱下,说到欢喜处手舞足蹈,赢得满堂宾客高声喝彩。街肆上百情俱全,千声汇合,一张张笑脸都盛满了春光。
这番热闹景象犹如开了幕的大戏,敲锣打鼓勾得路人驻足瞻望,马上匆匆行客也不免放缓了缰绳,一面遣马而行,一面四处张望。
“好个广都,繁华不让成都,让人心生流连,恨不早来,得见此胜景!”赞叹声从马上抛出去,透出明显的喜悦。
“亮却更想见见治广都之人!”诸葛亮兴致勃勃地说。
刘备鼓掌笑道:“我也有此意!”
数骑经过熙熙攘攘的热闹市井,拐进了一条僻静街道,在广都县府外勒马停住。府门外冷清清的,闹市上的喧哗隐隐随风送来,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守卫的兵卒昏昏欲睡,横门的梐枑又破又烂,还有一根倒在地上,两只麻雀停在上面唧唧喳喳地叫唤。门上的漆掉了大半,露出裂了缝的暗灰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