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荆州降曹,建策退保江陵(第2/6页)
刘琦无法反驳,缓缓地放开了手,眼睛里却仍是满满的一团火焰。
蔡瑁冷看了他一眼:“长公子身负主公重命,镇守江夏重镇,当初赴任之时,主公谆谆教导,长公子曾对主公信誓旦旦,称道定当守好江夏,绝不辜负主公重托。如何一年未到,长公子竟然违了誓?”
刘琦质疑道:“我如何违了誓?”
蔡瑁冷笑:“江夏重镇,枢机要地,守之当谨慎之、忐忑之,日夜忧患不敢轻率。而今长公子释众擅走,孤身奔来襄阳,留下江夏无人防守,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就不怕主公谴怒于你?”
“我……”刘琦被他击中要害,竟结巴着无以作答。
“再者,公子远在江夏,襄阳并无传信,公子如何知道主公垂危?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还是公子有别的想法呢?”蔡瑁阴森森地道。
“我有什么想法?!”刘琦高声道。
蔡瑁抱了双臂:“公子如何问我,我哪里知道。”他幸灾乐祸地盯着手足无措的刘琦,“我劝公子还是先回江夏吧,主公有事自然会传唤公子,切毋听信他人挑拨离间!”
他索性不再理刘琦,两步跳入门槛,令人将那大门关了个严实,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拍了拍手,鄙夷地说:“想跟我斗,你嫩了!”
“蔡兄!”门廊后闪出一人,面皮黄得像被烤过头的鸡蛋,却是刘表的外甥张允。
蔡瑁对他和气地一笑,张允扯了扯他的手,悄声道:“他走了?”
蔡瑁得意地笑道:“他能不走么?”
张允默默点头:“既然长公子已走,我们该早定大计,北方传来消息,曹操已率大军南下,不日将兵临荆州,我们该有个谋划!”
“张兄以为该如何?”蔡瑁不动声色地问。
“有两条路:一是抵抗,二是归顺。若是择一,凭荆州区区之地恐难敌曹操铁蹄,袁绍当初踞有富庶河北,实力比我们强过数倍,却惨败于曹操;若是择二……”张允顿了一顿,脸上是试探的谄笑。
“择二怎样?”蔡瑁故意问。
张允嘿嘿笑道:“蔡兄为曹操故交,自然比我更清楚!”
蔡瑁哈哈笑着指住他:“张兄好可恶,是要拿我做歆享么?”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
※※※
呼地一阵烈风,大门被重重撞开,吹得满屋帘幕“哗啦啦”乱飞,刘表从床上猛地弹起,捂住胸口大声地咳嗽。
屋里的女僮都慌了手脚,有的抬痰盂,有的捧热水,一窝蜂涌在床边,那刘表却像是被激怒了,一面咳嗽一面骂:“滚,滚!”
女僮们缩着脑袋,也不敢真的离去,捧着痰盂和脸盆没敢动。
“夫人呢?”刘表嘶哑着声音问。
“不知。”一个女僮胆怯地说。
刘表长叹道:“久病床前无孝子,夫妻本是同林鸟……”猛烈地咳嗽把他后面的话掩饰过去了。
门被谁推开了,一个人卷着呼啸的风冲进来,大声喊道:“主公!”
刘表费力地抬起头瞧了瞧:“德珪?”
蔡瑁奔到床前,惊惶地说:“主公,大事不好了!”
“什么、什么大事?”刘表也紧张起来,双手死死抓着被单。
蔡瑁吞了口唾沫:“刚得到消息,曹操已调精兵二十万,星夜兼程向荆州奔来,前锋即到宛城了!”
“什么,曹操来了!”刘表惊得一立,奈何身体过分虚弱,承不住那瞬间的意识,他又摔入被褥,焦急和忧虑冲上心头,他捧着心口又是喘息又是咳嗽。
蔡瑁忧心忡忡地说:“主公,曹军眼见兵临城下,望主公早定大计!”
刘表被提醒了,他挥挥手:“去、去把长公子调回来!”
蔡瑁没有动,眼角微浮过一丝冷凝的笑,冷冷地瞧着衰弱如残枝的刘表。
“我让你去调长公子,你、你去啊!”刘表着急地拍着被单。
蔡瑁阴冷地笑道:“主公,曹操大军临近,主公现又在病中,当此之时,应定下嗣君之位,以备万全之策!”
刘表艰难地抬起头,正看见蔡瑁冷若冰霜的目光,刹那间,让他打个哆嗦。
“你们都给我退下!”蔡瑁厉声喝令道。
蔡瑁声色俱厉,刘表又不中用,女僮们哪敢违抗,抱着痰盂和脸盆纷纷奔出房间,杂乱的脚步声很快被肆虐的大风吞没了。
“你、你要做什么?”刘表感到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向后靠去。
蔡瑁森森地笑着,慢慢地从袖中抽出一只没有封检的皂囊,解开扎绳,捧出一册卷轴,双手呈给刘表,却又没有真的递在刘表手里:“请主公敕定嗣子!”
“嗣子,你想……”刘表慢慢回过味来。
蔡瑁将卷轴一点点展开:“请主公敕定公子刘琮为嗣子!”那青色简牍上已写满了字,却是以刘表的名义发布的嗣位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