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对弈巧胜襄阳大儒,声名鹊起(第5/7页)

“你想怎么玩?”

黄衣长者骨碌碌转着眼珠子:“我们分阵营,你领一个娃娃,我领一个娃娃,车轮战,下赌局!”

蓝衣长者大笑:“老东西,偏你会玩,好好,我陪着你,这两娃娃,你要哪一个?”

黄衣长者道:“我自然要让宋忠吃不下饭的娃娃。”

蓝衣长者笑骂道:“满肚子坏水,我只能要让庞德公吃不下饭的娃娃!”

黄衣长者瞧着尚在发懵的诸葛亮、徐庶,笑眯眯地说:“我们分两边对弈,老对老,老对少,少对少,四局三胜,输了的……”

蓝衣长者接口道:“跳入水里打个滚!”

黄衣长者抚掌大笑:“可是你说的,我就爱看你打滚,输了别耍赖!”

当下里,蓝衣长者和黄衣长者对弈,棋枰上落了势子,黄衣长者礼让蓝衣长者执黑,两人分了棋子,略一思索,便行起布局来。

这两位长者果然是纹秤高手,你来我往间,仿若势均力敌的两支军队,彼此攻守相当,谁都有赢的胜算,稍有松懈便可能输掉全盘。

黄衣长者捏着一枚白子,心里算着目子数,必要在哪一步落子方能打开自己新的局面,他扫了全盘一眼,想定了落子点,举手将棋子在罫线上轻轻一碰。

诸葛亮忽然道:“老先生,敌有埋伏。”

黄衣长者愣了一下,他又看了一眼棋枰,果然发觉若落子此处,当真是陷入了蓝衣长者的包围圈里,他摇摇头,移开了这一子。

“观棋不语!”蓝衣长者喝止,他瞪着诸葛亮,“你这娃娃,不知道手谈规矩么!”

黄衣长者把棋盒一推:“我认输!”

诸葛亮一怔:“老先生……”

黄衣长者并不介意:“这是规矩。”他点了点诸葛亮,“可是你害我们输了一局,得给我扳回来,不然输了棋,你去水里打滚!”

下一局是诸葛亮对弈徐庶,两人才开局数子,诸葛亮惊奇地发现徐庶竟然棋艺不凡,布局间自有章法,甚或合着兵法,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声东击西,声南击北。诸葛亮于是步步算计,在徐庶的精心屯围里挖出了自己的阵地,终盘时,赢了五目半。

第三局徐庶对弈黄衣长者,一盘棋下得极漂亮,行至终盘,仍然分不出胜负,堪堪地下成了平手。

三局棋下来,可说是各自赢了一局半,只看最后一局胜负。

诸葛亮把势子落好,请道:“请先生执白!”

蓝衣长者不客气,举手拈起白子当地一定,诸葛亮却是黑子在手,许久不动,只是蹙眉思索。

“这娃娃要想多久?”蓝衣长者催促道。

诸葛亮将黑子缓缓地落在白子的对角,蓝衣长者看了他一眼,也不言声,依着起初的布局构想落下第二子,孰料第二步,诸葛亮又跟着下在对边,如此数步,诸葛亮总是模仿蓝衣长者的棋局。

蓝衣长者不满地嘟囔道:“这是什么怪棋,你若一味跟着我,还下什么!”

诸葛亮无声地一笑,依旧我行我素地模仿到底,棋下得索然无味,连黄衣长者也看不过,轻轻拍了拍诸葛亮:“娃娃,对弈不能儿戏!”

诸葛亮还是柔和地一笑,笑容仿佛被阳光染了亮色,便有那一二分的不可捉摸。

忽然,诸葛亮在右上边角飞出一棋,这突然的变招让蓝衣长者措手不及,他本被诸葛亮的模仿弄得心神懒散,不料顷刻间诸葛亮竟然在不变中陡然变化,这一子如猛虎下山,汹汹气势不可阻挡,那犀利的锋芒犹如巨斧劈开白子的布局,顿时将白子搅得七零八落,终盘白子竟输了八目半。

蓝衣长者连声叹息:“娃娃国手矣,对弈也能用上攻心,我今日算开了眼界!”

诸葛亮谦和地说:“先生棋艺高超,亮侥幸而已。”

蓝衣长者痴痴地盯着那没有撤的棋局,一面看一面赞叹:“开局前已笃定全盘,沉稳有度,不急不躁,能忍所不能忍,谋所不能谋,不世大才矣!”他惋惜地摇摇头,“士元也未必有这般棋艺,这般心胸!”

黄衣长者来了兴趣:“把你侄儿找来,让他和这娃娃下一局!”

诸葛亮听见“士元”,心上陡然一跳,他再看两位长者,越是疑惑重重,大起胆子道:“斗胆一问,二位尊者名讳!”

黄衣长者笑吟吟地说:“鄙人司马徽。”

诸葛亮惊叹:“先生便是水镜先生?”

“区区名号,浮云一般,不值记挂。”黄衣长者洒脱地摆摆手。

徐庶和诸葛亮都激动起来,他们都没想到这半日与他们对弈的长者竟是水镜先生司马徽。司马徽是与庞德公齐名的荆襄名士,一度在襄阳学舍讲经,和大儒宋忠受刘表之邀,同撰《五经章句》,最为士林推拜。

诸葛亮摁住一颗怦然跳动的心,转向蓝衣长者:“这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