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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为什么是西方统治世界(第6/10页)

20世纪60年代,一些西方社会学家认为,东方文化——尤其是儒家思想——使信仰者无法产生冒险精神以及创新精神这两个经济成功所必需的因素。20世纪80年代,一群新的社会学家从日本经济的成功案例中得出结论,认为孔子思想中对权威的尊敬以及为集体自我牺牲的精神并没有抑制资本主义的发展。相反,儒家思想解释了日本经济的成功。我们可以得出一个更加理智的结论,那就是人们会促使文化适应社会发展的需求,因此,在20世纪末期,产生了儒家资本主义和自由资本主义。

每个时代都会产生这个时代所需要的思想,这个结论也许能够解释另一个奇怪的现象,心理学家称之为弗林效应。自从有了智商测试,测试的平均分稳步上升(大约每10年提高3分)。想一想我们变得越来越聪明了,这真是令人兴奋,但是这很可能是因为我们越来越擅长以现代、分析的方式思考问题,而这正是这些测试所要测量的。看书比听故事更能让我们变得现代化,而且,令很多教育家恐惧的是,玩电脑游戏能让我们在此基础上变得更加现代化。

毫无疑问,并非所有的文化对变化的环境都会做出一样的反应。例如,在伊斯兰教的土地上,就没有获得诺贝尔奖的科学家或者多样化的现代经济。一些非伊斯兰教徒认为,伊斯兰教的教条非常愚昧,令人们深陷迷信的深潭中。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就难以解释,为什么1000年前,世界上最好的科学家、哲学家和工匠都是伊斯兰教徒,以及为什么直到16世纪,伊斯兰教的天文学家都无人能够超越。

我认为,真正的原因是自1700年后许多伊斯兰教徒对军事和政治上的缺陷都采取了保守的态度,正如13~14世纪的中国儒家思想家一样。一个极端的例子是土耳其。土耳其现在已经非常现代化,足以成为加入欧盟的候选国家。不过,总的说来,随着伊斯兰世界从西方国家的核心变为外缘,它的社会发展停滞了,令人感觉它是受害者。要结束这种局面,对伊斯兰教来说,任重而道远,但伊斯兰世界也有可能发挥后发优势。

文化和自由意愿这两个因素,使莫里斯定理变得更加复杂——莫里斯定理认为变化是因为懒惰、贪婪和恐惧的人们(他们往往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寻求更简单、更有益和更安全的生活而产生的。文化和自由意志会加快或者延缓我们对环境变化的反应。他们偏离了任何简单的理论。但是第一章至第十章的那些事件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文化和自由意志从来不会长久地胜过生物、社会以及地理因素。

帖木儿摧毁了意大利:如果历史可以假设

西方得以统治世界既有长期原因,也有短期原因,依赖于地理因素和社会发展之间不断的相互影响。但是西方统治本身既不是一直存在的,也不是偶然的,将之称为可能发生的事件更加准确。在大部分历史时期,地理因素对西方都非常有利。我们不妨认为,西方统治往往看起来更为可能。

为了解释这些相当神秘的评论,我想借用一下罗伯特·泽梅基斯(Robert Zemeckis)在1985年的喜剧《回到未来》(Back to the Future)中所使用的方法。电影的开头是一个疯狂的教授将巨大的吉他放大器、偷来的钚和一辆德罗宁汽车组装起来,发明了一部时光机器。当恐怖分子杀死教授后,年轻人马蒂(由迈克尔·福克斯扮演)开始追击,然后时光机器把他带回了1955年。在那儿,他遇见了他未来的父母,当时他们还只有他现在这么大。然后灾难降临了——马蒂未来的母亲没有爱上马蒂未来的父亲,反而爱上了马蒂。这在整个历史中,或许毫不起眼,但是对马蒂来说,却非常重要:如果他不能在电影结束前让过去恢复原样,那么他就无法出生。

我在这里不按照历史学家常用的方法,即从开始讲到我们这个时代,我想,我们不妨像马蒂一样,回到过去,然后,就像电影那样,想想可能会发生什么阻止未来事件像现在这样发生。

我会从两个世纪前的1800年开始。我们处在简·奥斯汀的时代,我们发现,那个时候西方看起来就已经很有可能在2000年的时候统治世界。英国的工业革命正在进行,科学发展欣欣向荣,欧洲的军事力量比其他任何国家都要强大。当然,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只要多一点运气,拿破仑就有可能赢得战争,或者说只要少一点运气,英国的统治者就无法解决工业化带来的挑战。无论怎样,英国的发展都有可能变得缓慢,或者——正如我在第十章提到的那样——工业革命有可能转移到法国北部。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不过,我们很难想象,如果西方的工业革命受阻的话,1800年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一旦开始了工业化,我们同样也难以想象,有什么可以阻止它那贪婪的市场走向世界。1793年,当清政府拒绝马戛尔尼勋爵的贸易使命时,马戛尔尼勋爵发出了这样的感慨:“要让中国关注人类知识取得的进步是徒劳无益的。”虽然这句话有点夸张,但是或许他是有一定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