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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戈尔看似谦虚地说:“这事以后再说吧。请继续。”他不确定对汉伯里提起塞德里克这个插曲是否明智。

迫于衰老的外表和缺乏信息的现状,汉伯里不得不在旅馆的休息厅里度过了大半天的时间(当然,他去教堂参加了神圣的礼拜仪式,这就算是必要的幕间休息吧)。“终于,到了晚上,李出现了,我立刻发现他的情绪不对。他真生气的时候不会正常走路,而是踱来踱去。我无法表达我当时的心情有多么轻松——我把各种不愉快的场景想了一个遍。再后来,泰纳把他仅知道的一点情况告诉了我——你们在罗辛顿以南的一个村庄捉弄了李,然后就消失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仍然不知道你们是否拿到了钻石——但愿没有,我必须坦白地说。

“星期日晚上,我是在相信自己已经对全局失去控制的念头中度过的——坦率地说,我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可是星期一早上,汉伯里的好运又回来了。里瓦拜德夫人告诉餐厅里的所有人,梅西先生给李先生打了电话,早饭后不久,泰纳就把通话的主要内容汇报给了我。

“那之后就一帆风顺了。当然,我不知道你提出和李做交易的初衷是否真诚——没关系,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会欺骗你。我敢肯定,他对你的‘诚实’没有丝毫的怀疑——他打算相信你会说到做到,因为这样可以让他在星期日的惨败后恢复他在自己眼中的形象。他想把你们两个都杀掉,这是很自然的事:他喜欢杀人,不喜欢悬念——碰到你们,他的兴趣就吻合了……我继续说下去,好不好?当了一个星期的特拉普派[2]神父,我觉得自己变得絮絮叨叨的。能给我来杯白兰地吗?

“刚才我说到哪儿了?你打的那个电话……我不得不继续假定李还会用泰纳——我确信他会这么做,这种想法是合理的,因为他可以在泰纳的帮助下杀了你们,处理掉你们的尸体——请原谅我语气生硬,亲爱的——这样能节省体力。而且到了这个阶段,李不想再把外人卷进来。我可能是在诽谤李(尽管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怀疑他也有除掉泰纳的打算,一旦把你们这个障碍清除了……

“吃完午饭后,那是星期一,我离开了罗辛顿,也抛下了神父的身份,赶忙回到城里。我找到一辆汽车和这身农夫的衣服,并在位于切姆斯福德和科尔切斯特之间的主路上的一个酒馆预定了位子。今天上午泰纳给我打了电话,把你们约会的细节告诉了我。今天下午,我开车跟着他和李,当然保持谨慎的距离。其余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汉伯里坐回他的铺位,把一根指甲修剪得很精致的手指伸进皱巴巴的高卢烟盒里。他满足地哼了一声,抽出最后一根已经压扁的烟。杜戈尔的眼睛不自觉地跟着汉伯里的手,看着他把那根烟递到嘴边。这个男人的嘴唇肉嘟嘟的,抿着的嘴角露出沾沾自喜,仿佛是一个心里藏着秘密的孩子。

是阿曼达把杜戈尔脑子里已经成形的尴尬问题变成了语言。

“詹姆斯,为什么你知道我们在哪儿之后,不马上来找我们呢?我们本可以一起策划怎么接待李。那样可以大大降低风险。”

“你问这个问题,我并不觉得奇怪。”汉伯里说话很谨慎,似乎还有所保留,其实他是在暗示自己并不希望她这么问。“当然,我也想这么做,但是我必须考虑到李可能改变计划——泰纳只能通过给酒馆打电话提醒我。所以很显然,我不得不尽量待在那里。”

这个解释合乎情理,杜戈尔想,不过汉伯里很擅长这一套,他的话听起来总是那么合乎情理。

杜戈尔把注意力从不断增加的推测中猛地拉回来。记住,他告诉自己,王牌仍旧在我们手上——我们手里有钻石。没必要害怕。他将思绪带回这间点着灯的舱室,这个轻轻摆动的摇篮,这个因烟雾而泛着蓝光的房间。外面忽然起了风。汉伯里好奇地看着他。杜戈尔又有了那种不安的感觉,与其说汉伯里是在看他的脸,不如说是在看他的脑子。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汉伯里像情景喜剧里的男主角那样用节省力气的方式优雅地捻灭了烟头。“你们两个可能都很纳闷,为什么我不早一点介入。我跟在兰吉雅车后面差不多一英里远的地方,有英国陆军测量局的地图帮我导航。对我来说,李是个老手,离他太近会有危险。到了乡间小屋的门口时,我不能把车呼啸着开到车道上,只能把它停在小路上,然后步行去那所房子。等我到了马厩,里面只剩下泰纳了。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河边——等我赶到的时候,李正在描述他将如何杀死你……他的想象力和他的词汇一样陈腐。通盘考虑后,我认为这个时机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