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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拘留所外圈的围墙,走过单调无趣的人行道,沿着荒川河边的大道,转到小菅站的小巷里。走在这条回家的路上,冲野一直沉默不语。临近傍晚的冬日斜阳已经失去了热度,从河边吹来的冷风沿着堤坝灌下来。
通过检票口,走上阶梯,刚好有一辆电车驶来,冲野却没有跑过去追赶的心情,慢慢走到月台,目送电车远离。
轨道的对面,是那座东京拘留所。
冲野一动不动地站在月台上,思绪万千地望着,那座南北展翅形状的楼里面关押着的人,再也没有飞翔的自由了。
从那里出来,有些人还能尽情地展翅飞翔,有些人或许永远都无法再打开翅膀。
这里面有何不同?
最上的眼神,并不属于失去自由的人。
那是当初在司法实习研修所遇到时一样的眼神。
他与那座建筑如此格格不入,以至当冲野与他四目相对时,内心就被击溃了。
他说只有让冲野离开了检察厅才是他最大的悔恨。
他一直都是检察官。
他想让那个因时效逃脱了刑罚的男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以莫须有之罪处以极刑,没有比这更残酷恐怖的惩罚了。
这正是深知冤屈带来的悲痛欲绝的检察官才会做出的选择。
可是为此,他自己也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不能让另外一个人为此逃脱法网。
因为他是检察官。
他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后悔。
他在那座楼里越发清醒地坚持着正义。
原本冲野也是为了坚持正道。
可是冲野的正道,却变成了春风得意、享受自由的松仓和困在围墙中的最上。
冲野不明白了。
自己做错了什么?
明明没有做错,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心情?
冲野已经完全搞不清楚了。
当初到底想做什么?
自己有怎样的信念,又是站在了哪一边?
所谓的正义,是如此扭曲而又莫名其妙的东西吗?
急行电车越来越近了。
远离月台的内侧线上传来电车高速驶来的压迫感。
那轰隆隆的声音毫不客气地震撼着冲野的心。
“啊……”
冲野咬紧了牙关极力压抑着,却还是无法阻止他内心的崩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要盖过眼前疾驰的特快列车的轰隆声,冲野用尽全身的气力咆哮起来。
沙穗从旁紧紧抱住了冲野,像是要阻止他内心的崩溃,双手用力地紧紧抱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冲野在沙穗的怀里挣扎着,拼了命地呐喊。
今后自己将要如何活下去?
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答案。
想要救最上,也许最终是想救赎自己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逐渐嘶哑,最后变成了呜咽。
随着特快列车的驶离,拘留所再次出现在眼前。那是无论如何叫喊也到达不了的彼岸。
冲野抽泣着,望着那个人所在的地方,悲伤化作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