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肉厌文身(第8/11页)

突然,腿部一阵疼痛,一个木俑脑袋死死咬住我的脚踝,尖锐的刺痛感直透心脏,我疼得肌肉发紧,被另一只木俑扑倒,咧嘴咬向我的喉咙。

“咣!”月饼一脚踢翻压在我身上的木俑,把我拽到一侧,跺烂了咬着我脚踝的木俑脑袋,却被身后的木俑击中后背。

“你丫就不能让我省省心!”月饼嘴角流出一溜血丝,转身挡在我身前。

我勉强站起,深吸口气,空气里弥漫着呛鼻的木粉,忍不住咳嗽着。面前,只剩四只木俑,直挺挺地站着,却不攻击。

“呵呵,没想到新一代异徒行者有点意思。”那个人森森笑着,“低估你们了。”

走廊灯光倏然间大亮,刺得几乎睁不开眼,迎光望去,那个人根本不是人!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略微有人的形状,如果说肩膀上的圆球是个脑袋,“头”上布满红色筋肉的大水泡,淡黄色液体在水泡里流动。“他”的身体雪白,就像瞬间挤出的牙膏,只能笔直一刹那,立刻软绵绵地瘫下来。

“我的模样是不是吓到你们了?”“头”的正中央有一条细细的缝,声音就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不披着皮,我自己都害怕。”

“他”从地上拾起一张薄薄的人皮,从头到脚罩了进去,人皮像是充气隆起的人偶,渐渐变成了一个赤裸的英俊男人,左臂刺着一条奇形怪状的人首蛇身。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异徒行者,你们好。”

月饼眯着眼睛问道:“你姓胡?”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胡晓飞。”

我有些糊涂,月饼怎么会认识这个人?

“稍等片刻,我穿好衣服。”胡晓飞拿着墙角的衣服一件件穿着,“我劝你们不要有别的想法,否则会后悔。”

我刚起了趁机做掉这个人皮怪物的念头,听他话里有话,突然想到韩艺下落不明,只得强忍住冲动。

“南瓜,记得那两个老头讲的故事么?”月饼摸了摸鼻子,“胡家恶少把邱何夫妻扔进河里淹死,胡、邱、何、杨四家生出怪婴暴毙。杨泽曾经是博物馆保安,明白了么?”

我瞬间联想了很多事情,一条线索在脑子里串联!几家人的宿命恩怨,居然能延续千年?

胡晓飞已经穿好衣服,一身保安打扮,拍着巴掌笑道:“东越市,知道我们故事的人已经不多了。你们很聪明,居然能想到这一层。”

月饼问道:“我很好奇杨泽是谁?”

“杨泽?”胡晓飞冷哼一声,“我曾经家仆的后人。”

我注意到胡晓飞话里的含义,难道他就是胡家恶少?

“看你们身后。”胡晓飞半仰着头满不在乎地笑着。

我回头看去,韩艺被反绑着昏迷在走廊另一头,一具木俑摁着她的脑袋。

“只要我喊一声,她的脑袋就会……”胡晓飞双手合拢分开做了个爆炸手势,“嘭!”

我前冲半步绷住身子,骂道:“我操你妈!”

“你知道么?我最恨别人威胁我。”月饼笑了,“我一定会杀了你。”

“哦?我很期待那一天,”胡晓飞耸了耸肩,“只要告诉我图书馆的秘密,我会考虑给你这个机会。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月饼嘴唇动了动,用唇语说道:“听他讲完,拖时间恢复体力想办法。”

 

以下是胡晓飞的讲述——

邱何夫妻死后,两家父母告官不成,举家搬迁离开了东越市。胡晓飞仗着家势显赫,终日横行乡里,为非作歹,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如此过了几年,双抛桥搬来一位老木匠,手艺活出众,生意倒也兴隆。

一日,胡晓飞逛完青楼,酒醉回家,遇到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夜行,顿时心头色起,不知不觉跟到了双抛桥。女子察觉身后有人,回身看到胡晓飞,浪笑着抛了个媚眼,走到河边榕树后,伸出一只手摇着帕巾。

他哪还顾得许多,跟过去搂住女子一通乱亲。女子欲迎还拒,半推半就靠在胡晓飞怀里,含着他的耳垂。胡晓飞全身酥麻,忙不迭解着衣裳,却撞到了树丛里软塌塌的一坨东西。他回头一看,榕树枝条贯穿一具溃烂的尸体,枝条微微搏动,里面似乎流淌着油状液体。

他吓得魂飞魄散,耳朵突然一疼,被生生扯掉。再看怀里女子,皮肤皲裂,变成了一个木头人!正要呼喊,木人堵住他的嘴,又把舌头咬掉,嚼了几口,抻着脖子“咕咚”咽进肚里。

“你杀了我的侄子,该偿命了。”老木匠从暗处走了出来,举锤把木钉楔进胡晓飞天灵盖,“你和你的家仆,一人供养一棵树。侄子和侄媳妇生不能在一起,死后连理,结了这段姻缘。化了怨气,转世再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