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诺林医生(第6/9页)

“孩子们受到了虐待,那些被收养的孩子在被人虐待,我们的收养系统已经崩坏了。这些孩子很容易受到伤害,他们被当成财产。”

“包括米娅?”

“尤其是米娅。”

“这就是她被谋杀的原因吗?”

“她很坚强,丹尼尔。她要揭发他们的罪行,她要帮助其他孩子,使他们不会重蹈她的覆辙。她很聪明,也很勇敢。她知道,如果她不做出全力抵抗的话,那么这种事情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是谁杀了她?”

“我名单上的某个人,或许就是哈坎。她是他的女儿,同时也是他的麻烦,他也会觉得自己有责任除掉这个麻烦。或者,也可能是其他人——说不定是痴迷于她的某个人。我不知道。”

“痴迷于什么,她的身体?”

“我不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警察来调查。”

“但这可不仅仅涉及米娅。”

“并不是每个收养者都是坏人,这只是少数情况,只是特例,大多数人还是好的。但我之前给你看过一张瑞典的地图,这类案件并非发生在某个村庄或是城镇,它们分布在广阔的区域里。那个记者是对的,统计数据从不说谎,收养的失败率很高。看看这些数字,它们从不说谎。”

我盘坐在床上,用我有限的瑞典语读着这篇文章。妈妈把她的指控整个抛给了我,这让我倍感压力。我们的收养制度正在滋生一系列的恋童癖者,而且这类丑陋的事情被掩盖了。可是她的结论听上去并不那么有说服力,仿佛她只是对事实有把握,却并不清楚它是怎样发生的。文章还证实,在种族融合方面我们做得很失败,并且提供了几个例子,其中就包括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但这些问题并非只出现在瑞典。我问道:

“你相信,这个阴谋牵涉许多你认识的人,警察,还有镇长,就算他们都没有领养过孩子?”

“他们组织派对,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父亲也参与其中。他被邀请参加过这类派对,这是真的。我不知道在这些聚会上发生了什么,所以我只是在推测。有些派对在诺林的海滩别墅里举行,还有些应该是在地下室的第二道门后。他们在那儿喝酒,吸食大麻,然后某个女孩就被带了出来。”

“你相信爸爸会做这样的事?”

“是的。”

“我不认识其他人,所以我不能妄加评论,但是我了解爸爸。”

“你自以为了解他,但其实你错了。”

这是一种极其严厉的指控,但并非不可能。可惜她没有明确的证据,妈妈只是提供了一系列的疑点,虽然我承认,其中一些的确非常可疑,而且骇人听闻,但是,她说的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测。

我试图把所有线索拢在一起,希望得出一个结论,可以明确地反驳她,或是打消她的疑虑。我问道:

“怎么解释那个在谷仓里自杀的女人?”

“她一定是发现了真相,一定是这样!看看她传达的信息吧:‘因我是在与属血气的争战,乃是与那些执政的、掌权的,管辖这幽暗世界的,以及这尘世中的邪恶力量争战。’或许她的丈夫也牵扯其中,可惜她没有米娅那么坚强,她只能羞愤而死。”

“你没有证据……”

“我告诉过你的一切都与某个阴谋息息相关。为什么我们会买下那个农场?因为塞西莉亚知道真相,但她太柔弱了,无力抗争,她明白只有局外人才能揭露真相。”

“妈妈,我不想说你错了,但我真的无法认同你。塞西莉亚从来没有亲口告诉过你什么。”

她的反应很奇怪:

“还有比那扇门后面更危险的地方吗?人们总会找出某种方式来满足他们的欲望,如果合法的方式行不通,他们就会转向非法的。哈坎那些人创建了一个复杂的组织来迎合自己的需求,米娅就是一个受害者,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受害者。她没有被当作一个女儿,而是某人的资产,是某种财物。现在,丹尼尔,我们去警察局吧。”

妈妈把那幅绣品叠好,装进挎包里。她准备离开了。我把手放在她的手上:

“先坐一会儿,妈妈。”

她没有动。

“求求你了。”

她不情愿地坐在床上。她是如此瘦削,床垫只是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我们俩面朝前方走着,像两个幻想着骑上飞毯的孩子。她似乎很累了,低着头,盯着地毯。我看着她的后颈,说: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把一切都告诉诺林医生了?”

“是的。”

“你跟他说,他也有份了?”

“是的。”

“他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我坐在那里,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这是我的过错。我用错误的方式在讲故事。我先抛出了结论,接着笼统地表达,却没有交代任何细节或者前因后果。我已经从上次的错误中吸取了教训,这就是为什么我对你讲的时候,会从到达瑞典的那一天开始,按照事情发展的过程,一件一件地告诉你,尽量不打乱顺序,除非你要求我立刻回答某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