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别有用心的人(第3/6页)

见父子俩要开始打嘴仗,王玉秀连忙把权正梁招呼到屋子里吃早饭。又给权钝使眼色,让他出去走走,别在家里跟权正梁打嘴仗。

权钝暂时没啥事,就打算到乱葬岗去看看。刚出门,就收到了顶头上司的短信:“小子,给我盯紧点儿你那个地方。”

权钝快速回了两个字“好咧”,就朝乱葬岗走去。

到那片乱葬岗必须得经过包家院子。

包家院子是一个远近出名的以包氏族群聚居在一起的大院子。大院子基本保持着原来的格局,里面住着上百户人家,都是包氏族人。

权钝小的时候经常到老院子里找跟他年龄相仿的同伴玩,所以对老院子是很熟悉的。他高中时的初恋对象就是包家老院子里一个叫包世菊的女子,两人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在一个学校甚至一个班级念书,算得上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后来包世菊考上了外省的一个大学,两个人就分开了,这段恋情也就无疾而终。

有时,权钝难免暗发感慨:“再纯粹再真挚的情感,也经受不住时间和距离揉搓。情感不是麻绳,越搓越结实;情感其实更像是面条,越搓越细越脆弱……”

权钝当时之所以迷恋包世菊,兴许是因为包世菊身上散发着传统女孩那种淡淡的内秀气质。就是现在,权钝也比较迷恋女孩子身上散发的那种气质。只不过现在已经很少有女孩子身上有那种气质了,所以自从和包世菊的那段恋情结束后,权钝至今仍然没有发生第二段恋情。在他的心里,始终储存着包世菊的影子,一般的女子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更别说进驻到他的心里。

进入包家老院子首先要跨进一道门槛很高、门板很厚的双扇大门,那是包家老院子的祠堂大门。进入祠堂大门后,要经过一道很深的巷子,再进入到一个四百来平方米的大院坝,然后从大院坝的一道狭窄的甬道里出去,穿过一片大竹林和一段垮掉的青砖围墙,才可以到那片乱葬岗。

包家老院子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院坝正北面的那个戏台子,戏台子至今保存得比较完好。戏台子也是权钝和他的那群玩伴最喜欢的地方。戏台子左手边是包家老院子的厅堂,也是老院子的正厅,又称祭堂,是举行祭祀仪式或宗族议事之处,因此空间最大,用材也最考究,都是由大而坚实的柱头和横梁构建的。

右手边是寝堂,是用来安放祖先牌位之处。每逢清明或其他节日,个人或全族都要在祠堂里进行祭祖活动,弘扬忠孝思想和尊祖敬宗精神。

权钝印象最深刻的是寝堂一处昏黑不清的角落里摆着两副黑漆锃亮的大棺材。棺材的回头上贴着一张四方的红纸,上面写着一个篆体的“寿”字。包世菊曾经告诉他,那是为老人准备的寿方。这样的两副棺材冷冰冰、静悄悄地摆放在昏黑不清的屋子里,让人看着就瘆得慌。所以,那间摆放着棺材的屋子,从来就是权钝和他的玩伴们的禁地。

权钝经过大院坝的时候,大院坝里有人正铺开晒席准备晒粮食,看见权钝,就很热络地跟他打招呼。

包家院子的人都知道权钝差点儿成了包家的女婿,所以对权钝显得比一般的人亲热。

从甬道里走出来,要经过一片大竹林,然后跨过那道垮掉的青砖围墙,就算是正式走出了包家老院子。老院子外是一片开阔的田野,乱葬岗就在这片田野的尽头处,紧挨着一道河湾。

权钝刚要朝乱葬岗走的时候,看见包世发从一条田埂路上抄近路朝他走过来。权钝不想跟包世发照面,所以打算绕着另一条路走,包世发却远远地就叫住了他。

权钝只好站住。

“权老二,你好久回来的?”走近的包世发朝权钝问道。

权钝对包世发这人有点儿成见,所以显得并不是很熟络地说:“昨天。”

“上哪儿去?你干爹那儿?”包世发又问。

听到这话,权钝心里就有点儿烦躁了,觉得包世发这丫儿管得有点儿宽了,但仍旧耐住性子不冷不热地说:“是,顺便到荒坟坝看看。”

包世发立刻说道:“荒坟坝有啥子好看的?啥子都看不见了。昨晚上就被人用一人多高的彩钢瓦围了。城管跟警察都在周围守着的,闲杂人员根本不让靠近,不晓得里头究竟挖到啥子宝了。”

包世发的这句话倒是引起了权钝的些许兴趣,说:“真的守得这么严实?”

“真的守得这么严实,未必这个我也跟你撒谎?不信你去看看就晓得了。”

权钝说:“我还真得去看看。”说着就朝乱葬岗走。

包世发站在原地,颇有点儿狐疑地看着权钝,小声嘟噜儿道:“这小子这个时候回来做啥?未必是王传子叫他回来的?”

等权钝走出一段距离,包世发摸出手机开始拨号,通了后,他对着手机神秘兮兮地说:“奎哥,这里头还真的有事情,权钝回来了……平常这小子很少回来的。这个时候回来会不会有啥子蹊跷在里头?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是王传子把他喊回来的……我晓得!嗯,我晓得。王传子这个瓜货懂啥子嘛?权钝就不一样了,大学生,听说现在又在报社当记者,路子野,懂的东西也多。王传子会不会喊权钝回来帮他看东西的?权钝是他的干儿子,贴心豆瓣儿!我就是担心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