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4.第四天 恐怖的猜想(第3/4页)

我想莫兰如果加入黑帮,她应该能想出一百个方法把人拉下水。贱妃!每次莫兰出什么鬼主意,乔纳都这么叫她。

她们的电话还没结束。

“……我今天把杜雨晴的案件又看了一遍,我觉得过去的案子,结案都好草率啊……就这么一个人烧得面目全非,居然连亲子鉴定都没做,就算完了……是啊是啊,那时候还没那么发达,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杜雨晴根本没死,她找了个替死鬼呢?……对,我认为她有帮手……”乔纳大概问她这跟徐子健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她有点语塞,“……好,好像没什么关系,不过……我今天上网查杜雨晴的资料,居然发现王宝国写过两篇关于她的文章,其中一篇文章的题目是《杜雨晴自杀之谜》……”

我本来已经准备去吃晚饭了,听见这句话禁不住止住了脚步。

等莫兰挂上电话后,我马上问她:“王宝国写过这样的文章?”

“可不是吗?他好像是个戏迷,他写的文章主要是从观众角度介绍杜雨晴的生平。整篇文章给人的感觉是,他好像近距离跟她一起生活过,连她刷牙需要两个杯子,一个专用于盐水漱口他也知道,他还说她在遭受迫害时,心灰意冷,曾经想用裤带把自己勒死,他还说明是绿色的裤带,但因为裤带断了,没有成功。他还说有人看到杜雨晴在南方出现——得了,我把文章拿给你看就是了。你看了就明白了。”

她朝饭厅张望了一下。现在家里就是我跟她。

岳父岳母已经吃完饭出门散步去了,这是他们的习惯,他们一个星期少有机会跟我们共进晚餐,因为他们下午五点就吃晚餐了,这对我和莫兰来说都太早了。然而,这对他们来说却是养生的一个方面——晚饭早吃,可以减少肠胃的负担。

今天是每周的“面食日”,听说这是岳母家的老传统,所以今天我们都吃面食。

手擀的面条已经用麻油拌好了,莫兰把两碗浇头端了上来,一碗是黄豆焖腐竹,微辣的,我喜欢,还有一碗是青椒肉片,另有一盅老鸭芋艿汤。莫兰照例只喝一碗汤,两颗芋艿一块鸭子就是她的晚餐了。

不跟老人一起吃饭的最大好处就是比较自由,我们在吃饭的时候想干吗就干吗。通常,我们会面对面坐着,一边吃饭,一边看各自的电脑。莫兰把她的旧手提送给我,原本是为了让我用它在休息日打发时间的,谁知现在我也慢慢离不开它了。原本只习惯看报纸杂志的我,现在觉得看电脑网页更方便。

“就是这篇文章。”莫兰把她的手提电脑推到我面前,她已经打开了她要找的网页,“它是登载在2005年的《戏曲与人生》杂志里面的。他一共写过两篇关于杜雨晴的文章,一篇叫《我认识的杜雨晴》,另一篇就是我刚刚说的《杜雨晴自杀之谜》……你慢慢看吧。对了,在你看之前,免得你有疑问,我告诉你一下,杜雨晴的丈夫在82年就去世了。所以,他是看不到这些文章的。”

“明白了。”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文章是王宝国写的,我是不会关心杜雨晴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两篇文章大约共4000字,我用最快递的速度看了一遍。

正如莫兰所说,那篇《我认识的杜雨晴》,写了很多杜雨晴的生活小细节,比如“她每天早上都要吃一碗小馄饨,馄饨里必须得放葱、蛋皮和猪油,如果缺少一样,她就会发脾气”,再比如,“她临睡前会喝一小盅酒,她说酒能帮助她睡眠。她偏爱绍兴的女儿红,每次热酒都要放一颗红枣进去,而红枣都要用清水洗过,再用双手捂热,她说这样有人的精气就会进入那颗枣子”。

再比如,他提到她的头发,“她每天会数自己有几根白发,她小心翼翼地拔下后放入一只旧袜子里,随后将它们一个个存在箱子里,说是等她死后,跟她一起火化……”

他还提到杜雨晴不擅女红的事,“过去,她从来不会做针线活,连钉颗纽扣都由娘姨代劳,可如今被世事所逼,她无奈只得从头学起。钉第一颗纽扣就花了半个多小时,主要是她缺乏耐性,连穿针孔都觉得麻烦,她得先让自己静下心来,才能开始干这些她过去一万个瞧不起的活。她花了三个小时才终于把一件衣服上的扣子都钉好,她为此还去买了瓶好酒庆祝。”

她在为谁钉纽扣。她又会把钉纽扣的小事告诉谁?

我也认为如果不是真的跟她曾经生活在一起,曾经就近观察过她,是很难写得如此细致的。还未看完全篇,我的思绪就翻腾起来。

难道王宝国真的曾经跟她生活在一起过?

假如,那具被烧焦的尸体不是杜雨晴,那又会是谁?

我接着看王宝国的另一篇大作,《杜雨晴的自杀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