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10/12页)
在德沃兰奇克家,科伯恩开始联系“摩托男”,希望他能代替马吉德充当司机。
“摩托男”同科伯恩自己一样难以捉摸。一般来说,每天只能联系上他一次,而且必须拨打某个固定的号码——科伯恩怀疑是某个革命总部的。“摩托男”顺道造访这里的时间已过——夜已经深了——但科伯恩还是试着打了过去。“摩托男”不在革命总部。他又试了几个号码,但还是一无所获。
他们至少还有赛义德。
十点三十分,科伯恩去见赛义德。科伯恩沿着黑黢黢的街道走向距德沃兰奇克家一英里的阿根廷广场,然后穿过一处工地,进入一栋空楼等待。
十一点,赛义德还没来。
西蒙斯让科伯恩最多只等十五分钟,但科伯恩决定多给赛义德一点时间。
他一直等到十一点半。
赛义德没来。
科伯恩猜测出了什么事。考虑到赛义德的家庭背景,他很可能已经成了革命的牺牲品。
对走陆路的这组人来说,这无异于大灾难。现在没有伊朗人跟着他们。他们怎么才能通过路障呢?太他妈倒霉了——教授退出,马吉德退出,“摩托男”不见了,赛义德也退出了。他妈的。
他离开了工地。他突然听见有车开来,转身看到一辆吉普载满荷枪实弹的革命者在广场上打转。他立即躲到树丛背后。他们没多久就走了。
他继续前进,加快了步子,因为他不确定今晚宵禁是否还有效。快要到家的时候,吉普又呼啸着开回来了。
他们终于发现我了,他想。他们是来抓我的。
天已经非常暗了,他们也许还没发现他。他转身往后跑。街上没有藏身之处。吉普的噪音越来越大。最后,科伯恩发现了一处灌木丛,便立刻跳了进去。他躺在灌木丛中,吉普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们是在找我吗?他们是不是抓住了赛义德,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逼他说出了他同美国鬼子约好十点半在阿根廷广场见面?
吉普径直开过去了。
科伯恩爬起来。
他一路狂奔到德沃兰奇克家。
他告诉西蒙斯,他们现在没有伊朗司机了。
西蒙斯咒骂道:“那能叫上别的伊朗人吗?”
“只有一个,拉西德。”
科伯恩知道,西蒙斯不想用拉西德,因为拉西德领导了越狱行动,如果有人认得他,而且看到他载着一车美国人,那说不定会惹上麻烦。但科伯恩再也找不到第二人选了。
“好吧。”西蒙斯说,“叫上他。”
科伯恩拨打了拉西德的电话。
他竟然在家!
“我是杰伊·科伯恩。我需要你的帮助。”
“没问题。”
科伯恩不愿意在电话中透露他们的藏身地,因为电话可能遭到了窃听。他想起比尔·德沃兰奇克有点斜视,便说:“你还记得那个眼睛很奇怪的家伙吗?”
“眼睛奇怪?哦,想起来了——”
“别说出他的名字。你还记得他住哪儿吗?”
“当然——”
“别说出来。我现在就在那里。我要你也过来。”
“杰伊,我住的地方离那里好几英里,我不知道我该如何穿城——”
“试一试吧。”科伯恩说。他知道拉西德很有能耐,他讨厌完不成任务,“你做得到的。”
“好吧。”
“谢谢。”科伯恩挂断电话。
午夜时分。
保罗和比尔从盖登带来的护照中各选了一个,西蒙斯让他们牢牢记住护照上的姓名、出生日期、个人情况,以及所有国家的签证及其印章。保罗护照上的照片多少还同他有点像,但比尔的护照就是个大问题了。没有一张护照适合他,结果他最终选了拉里·汉弗雷的护照,后者是一个金发的北欧人,跟比尔相去甚远。
六人商量数小时后即将开始的行程细节时,紧张感油然而生。根据里奇·加拉格尔从军方得到的消息,塔布利兹地区有战斗,所以他们决定坚持原来的方案,走下线,即从雷扎耶湖南面走,经过马哈巴德。如果他们遭到盘问,就会尽量贴近真实情况说——西蒙斯总是喜欢撒半真半假的谎。他们会说,自己是商人,想回家同家人团聚,但机场关闭了,他们只好开车去土耳其。
为了支持这一说法,他们不会携带武器。这是个艰难的决定——他们知道自己也许会后悔在革命运动中不带武器孤立无援——但西蒙斯和科伯恩通过上次侦察发现,守卫路障的革命者总会搜过路者身上的武器。西蒙斯的直觉告诉他,他们最好通过对话来解决问题,而不是直接用枪杆子说话。
他们还决定将五十五加仑的燃料罐留下,因为那东西会让他们看起来更专业,更有组织,不像是几个悄悄回家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