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后之物(第2/4页)

“哈!”探长说。

“但是我猜想她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因为她在书房中间愣愣地呆站了一会儿——她穿宽松便服可真漂亮——然后跺了跺脚,拍了拍便服。”

“你盘问她了吗?”桑普森粗暴地问。

“没有,我没问她。我确实认为其中并无不妥之处,你看——”佩珀摊开了两手,刚讲了开头,却被桑普森打断,说:“佩珀,你确实必须克服对漂亮脸蛋的偏爱。我看她应该受到盘问,我看她会讲出来的,真是活见鬼!”

“你有朝一日会懂的,佩珀,”克罗宁吃吃地笑着说,“我还记得有一次,一个女人轻舒粉臂勾住我的脖子,于是——”

桑普森皱起了眉头。佩珀打算再讲些什么,但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根,最后决定什么也不谈了。

“还有什么情况吗?”

“还有些例行公事。科阿朗依旧在卡基斯家守着。韦利手下的女警也在那儿。他们继续搜查每一个走出房子的人。科阿朗还记下了一份名单。”佩珀一面说,一面在前胸口袋里掏摸了一阵,捞出了一张皱纸片,上面用铅笔潦潦草草地涂写了一些字。“这份名单,是我们星期二离开那里之后到这所房子来的一切外人。一直记到昨天晚上为止。”

桑普森一把抓过小纸片,大声读了起来:“艾尔德牧师。莫尔斯太太——就是那个老疯子,是吧?詹姆斯·诺克斯——哦,他回国啦。克林托、埃勒斯、杰克逊,这些都是新闻记者。佩珀,这几位是什么人呢——这两个人——罗伯特·派特利和杜克太太?”

“这两个都很富有,是死者的老主顾。来吊唁的。”

桑普森心不在焉地把名单捏成一团。“好吧,佩珀,现在反正唯你是问啦。伍德拉夫打电话来报告遗嘱失窃的时候,你自告奋勇承办这件案子,我就把这差事交给了你。我不想强调这一点,但你若是让布莱特小姐毫无疑问的美貌摄去了魂而失职的话,我可要揍你的……好吧,这且不谈吧。你如今打算怎么办?有什么想法吗?”

佩珀忍气吞声地说:“我不愿意栽跟头……唔,我有个想法,检察官。不客气地说吧,一切事实表明这个案件简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遗嘱应该在房子里,可是它却不在。真是废话!”他拍了一下桑普森的桌子,“现在有一件事,它使其余所有的事都显得不可能。这件事就是——就是伍德拉夫在葬礼之前的五分钟还看见遗嘱明明在保险箱里。不过,检察官——对于这件事,我们凭的仅仅是他的一面之词。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意思是说,”探长沉思地说,“伍德拉夫说在那个时候看到过遗嘱是撒谎?换句话说,遗嘱也许早在那五分钟之前就被偷走了,偷的人可以在其行动无需经受验证的时间里,到房子外面去处理掉,你是这意思吗?”

“正是如此,探长。你听我说——我们必须讲逻辑,对吗?遗嘱不会化为空气,是吧?”

“那你怎么知道,”桑普森反驳说,“遗嘱不是在那五分钟之内被偷走——正如伍德拉夫所说——然后被烧掉,或者被撕掉,或者用别的什么方法处理掉的呢?”

“不过,桑普森,”埃勒里温吞水似的说,“你总不能把铁盒烧掉或者撕掉吧,这能行吗?”

“这话也对,”地方检察官喃喃道,“那盒子到底在哪儿呢?”

“那就是为什么我认为,”佩珀得意洋洋地说,“伍德拉夫是在撒谎。在他所谓亲眼瞧见的那段时间里,那份遗嘱,连同盛遗嘱的铁盒,压根儿就不在保险箱内!”

“可是,天哪,”探长喊道,“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佩珀耸耸肩。埃勒里饶有兴趣地说:“诸位,你们全都没有用正确的方法来推敲这个问题。而这正是一个必须加以分析的问题,并且要把各种可能性都考虑进去。”

“看来,你已经分析过啦?”桑普森酸溜溜地说。

“啊——对呀。确实分析过了。并且我分析后得出了一个有趣的——或者不妨说是非常有趣的——可能性。”埃勒里这时挺直了身子,笑眯眯的。探长一声不响地撮了一些鼻烟。佩珀把身子凑上前,竖起了两耳,带着一种刮目相看的眼光打量埃勒里,就好像他刚刚察觉到有埃勒里这个人在场似的。“且让我回顾一下到目前为止的事实吧,”埃勒里轻快地接着说,“你们都同意存在着两个附带的可能性吧:一个可能性是新遗嘱此时已不存在了;第二个可能性就是新遗嘱此刻确实还存在。”

“且来考虑第一个可能性吧。如果遗嘱现已不存在,那就意味着伍德拉夫说他在葬礼前五分钟曾见它在保险箱里是撒谎,那个时候遗嘱根本就不在那儿,早已被某一个或者某几个不知是谁的人销毁掉了。也许伍德拉夫说的是实话呢,那么,遗嘱是在他看到之后,也就是在那五分钟的时间里被偷走,然后销毁掉了。对于这后一种情况,窃贼可能把遗嘱烧掉或者撕碎,灰烬呢,大概是拿到浴室从下水道里冲掉了。然而,我刚才也指出过,由于铁盒始终没有被发现,这一事实就推翻了假定销毁的可能性。既然找不到铁盒的任何残余,那么很可能遗嘱被偷走,但没有被销毁。然而,你们想想吧,如果伍德拉夫讲的是实话,那么,在那种场合下铁盒是不可能被拿走的,所以,我们已经在第一个主要可能性上陷入了绝境。无论如何,要是遗嘱确实已经被销毁了的话,那就毫无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