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下 人呜咽(第9/22页)
9
宋柯还是没有开口问凌初八,苏醒的照片为什么会在她的首饰盒里。
每次来到黑森林的小木屋里,凌初八就会用自己煲的猪蹄汤以及她的柔情封住宋柯的嘴。
这天晚上,凌初八煲的不是猪蹄汤,而是山中的穿山甲,熬汤时凌初八不但放进了香藤子根,还加入了狗枸人参等上好的补药。这个晚上,凌初八把灯吹灭后,宋柯浑身火烧火燎的,他一次一次的进入凌初八的身体……凌初八第一次趴在宋柯全是排骨的胸膛上哭了。她是幸福地哭了,宋柯终于在她的调养下,从一个痩弱的男人变成了她希望中强硬的男人。
凌初八贪婪地呼吸着宋柯身上的腥臭味儿,滚烫的泪水落在宋柯的胸膛上。宋柯抚摸着凌初八光滑的脊背,轻轻地说:“苏醒——不,初八,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凌初八柔声说:“你是要听我说实话,还是听我说假话?”
宋柯在黑暗中笑了笑:“真话要听,假话我也要听。”
凌初八也在黑暗中笑了,宋柯看不到她的笑脸,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凌初八笑得有些妖冶,这个平常看上去朴素的山里女人,在黑暗中妖冶的笑是那么的令人心动。
凌初八说:“真话是我被你身上的腥臭味迷住了,这个世界上臭男人很多,但是像你这样臭得出奇的男人只有你一个,我迷恋你身上的腥臭味,我只要闻到你身上的腥臭味,我就为你去死都愿意!”
宋柯搂紧了凌初八:“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身上的臭味?”
凌初八停顿了一会说:“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我就是喜欢。”
宋柯又在黑暗中笑了:“初八,那你说说,假话呢?”
凌初八把手叉进了宋柯的头发里,轻轻地摩挲,她柔声说:“假话嘛——你和山里的男人不一样,他们虽然健壮,但是他们粗俗,我看到你,就想把你抱在怀里,保护你。你和山里的男人不一样,我喜欢你可怜巴巴的样子。宋画师,你喜欢我吗?”
宋柯没有回答她,他的手放在了凌初八的肚子上,凌初八的肚子微鼓,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宋柯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凌初八是不是怀孕了?他说:“初八,你是不是——”
宋柯还感觉到凌初八的肚皮不像她身上的其他地方那样光滑,像是有几条突起的粗糙的纹路。
凌初八把宋柯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拿开。
凌初八用手捂住了宋柯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宋画师,你该回去了——”
宋柯脑海里一片茫然。
10
屠户郑马水没有再给钟七留猪腰子,每天来猪肉铺拿猪腰子的人换成了猪牯,猪牯现在当了唐镇保安队的队长,也挎着一枝盒子枪,神气活现地在唐镇的街上耀武扬威。唐镇人都已经习惯了,谁当保安队长都是这个鬼样子。猪牯当上唐镇的保安队长后,逍遥馆的老鸨李媚娘特地给猪牯弄来了一个年轻的姑娘,猪牯也像钟七一样,经常在逍遥馆留宿,和钟七不一样的是,猪牯对李媚娘必恭必敬,这让李媚娘十分开心,常在镇长游长水面前说猪牯的好话。
一家欢乐一家愁。
那边猪牯人模狗样,这边钟七还没有入冬他就过起了寒冷的生活。他被三癞子从旗杆上救下来后,就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三天三夜中,没有一个人理他,他回到家后,母亲正眼没有看他一眼,就带着他的两个双胞胎儿子到离唐镇很远的一个亲戚家里去住了。
钟七躺在床上昏昏糊糊地睡了三天三夜,才缓过了神。他从床上爬起,在空荡荡冷冰冰的家里走了一圈,一种巨大的孤独感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钟七眼泪汪汪地找出了沈文绣的画像,面对着这个已故的曾经和他恩恩爱爱又饱受他蹂躏的唐镇最标致的女人,他已经哭不出声来了。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一点生机了,五大三粗的钟七现在仿佛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臭虫。
就在钟七抱着沈文绣画像自怜自艾时,响起了乒乒乓乓的敲门声。
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想起他?
钟七怀着一丝感动和希望,走到了大门口,打开了门。
钟七呆了。
屠户郑马水提着一把雪亮的杀猪刀,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外。
钟七两腿发抖,呐呐地虚弱地说:“你,你,你想干什么?”
郑马水见他这个样子,抖了抖手上的杀猪刀,冷笑着说:“嘿嘿,钟大队长,你也有今天?”
钟七如果不扶住门框,也许就瘫到在地上了。郑马水手上的杀猪刀发出的寒光吓得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翻着白眼,像一条将死的鱼。钟七已经不是从前的钟七了,手中没有枪了的他早就失去了男人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