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三个亡魂(第13/14页)

“你懂什么?这边热,阴间里可是冷嗖嗖的,多穿几件御寒。”

“这个女人长得不难看,干吗非要走绝路?一定是被负心郎抛弃了吧。”

“男为财死,女为情亡,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值班经理对死者身上那件风衣感了兴趣,在对着风衣袖口的格子图案研究了一番后,他笑了。

“你们不识货,她这件风衣可是世界名牌BURBERRY,值人民币一万多块呢!”

“哇!”每个人的嘴里都飞出这个字,对这些月薪两千不到的工薪阶层来说,不认识BURBERRY也是情有可原。

“怪不得要穿着风衣上路,还用腰带上吊,看起来她临死都舍不得这件名牌啊。”

值班经理非常细致地把腰带重新穿回到风衣上,扎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尽管他知道,到了验尸台上,法医会把这件风衣脱掉的。不管怎么说,这位女士是买了参观券的游客,做得周到点,对得起游客。

后来听说,BURBERRY这个系列的风衣涨价了三百元。

9

朱川车祸,Zoe坠楼,对诊所的震动已经可想而知了,现在一下子又冒出来这么多的事情,简直应接不暇。虽说屠伯年已经是“28齿科”的人了,但是,吴劳乾和姚枝子的去世,总裁李永年的辞职,安若红和叶小蕙又相继离开诊所,这一连串的打击,使得诊所里人心惶惶,上班都没了心思,营业额一落千丈。

北京方面,董事会迅速作出反应,派深圳诊所的总经理坐镇上海,从北京和深圳抽调医生和护士,驰援上海,目的只有一个,淮海路的诊所千万不能停业,无论如何要顶住。同时在网络上、报纸上发布招聘信息,尴尬的局面出现了,在上海几乎招不到人。

齿科这个圈子并不大,余琳音和屠伯年都是从九院出来的,White齿科无论硬件还是业绩在同行业里都是骄人的,人人都在看着它,出了这么多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圈子。于是,各种稀奇古怪的谣言不胫而走,其中一个比较有市场,说White齿科之所以凶事连连,只怪选址的风水不好,解放前,旧上海的淮海路叫霞飞路,属于法租界,现在的艾美广场曾是法国人的一座公墓,淮海路的人流如潮,诊所的生意兴隆,触怒了地下的鬼魂。

有头脑的人只要稍微想一下,就会觉得这种说法漏洞百出,旧上海的霞飞路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商业街上怎么会有一座公墓呢?

White深圳方面的总经理有一位老同学,是南京一家医院的口腔科主任,姓马,谈妥了条件后,马主任星期一向医院方递交了辞呈,星期二就来到上海,出任上海方面的总经理,而且不是单枪匹马,随行带来了口腔内科、外科医生各一名,诊所的局面很快稳定下来,招聘也有了成果,毕竟White齿科是一块响亮的招牌。一个月内,新的总经理、行政主管、医务主管、财务主管悉数到位,毛丽芳重新出任护士长,在她的鼓动下,又有两名有经验的护士离开了原来的医院加入了White,同时从护士学校招进来三名小护士。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诊所很快恢复了元气,营业额节节攀升,新人带来了新气象,马总暗中下了一道命令,不许在诊所里公开谈论过去的事情,若被我听见,就炒他鱿鱼。

这一招果然见效,工作之余,大家谈笑风生,绝口不提过去的事情,只有在私下的场合,诊所的“元老”们才会把那些诡异之事讲给那些后来者听,言者绘声绘色,听者将信将疑,也只是当作趣闻轶事听听而已。

一天,马总请来一位“装潢公司”的朋友,在诊所里转了一圈,其实他是陈总请来的风水先生,马总不想太张扬。风水先生进行了一番实地勘查,在Zoe的诊疗室,风水先生关起门来,在里面呆了约有二十分钟。

在风水先生的授意下,马总对诊所的布局进行了一番不大的调整,把原来的画统统摘下,在一些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摆一些镇邪的法器,在马总的办公室里挂了一幅钟馗像,在候诊区摆了一尊关公持刀的红木雕塑,诸如此类。

对Zoe的诊疗室,风水先生的意思是至少封闭一年时间,里面的东西都不要去动,白天开窗,晚上开灯,到了明年死者的忌日,怨气散尽,才可以重新使用。

因为窗户是全封闭式的,无法开启,就采用白天不锁门的方法,所以,当诺诺与阿壶第一次踏进诊所的时候,这扇门才会被他们推开。

调查工作进展得一路顺利,单枪匹马的陈馆长也有了收获,在美术家协会,他查到姓曾的画家确有其人,叫曾门,根据会员档案上的联系电话,陈馆长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段录音:

“你好,我是曾门。我没在家,去丽江写生了,我没有手机,它是现代文明的垃圾。如果你有急事,可以对着话筒说,也可以写封信从我画室的门缝里塞进来,如果我能活着从丽江回来,就会跟你联络,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