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刑事上诉法院(第2/3页)

“法官大人,温尼克先生已于不久前因肺癌去世。但是,就在他逝世前两天,他的律师雷蒙德·克罗斯去医院探视过他。他告诉克罗斯先生,他在贾森·巴恩斯的审判中提供的证词——还有其余几桩审判——全是谎话。温尼克先生是罪犯,但同时也拿警察的钱,是警方的线人。他之所以做这些假证,据克洛斯先生称,是希望得到警方的宽大处理并从中牟利。温尼克先生已经皈依基督教,希望能为自己做过的假证赎罪。克罗斯先生曾在温尼克先生的床边允诺再回医院一趟,并带去一份正式的宣誓声明。但还没等到他再去,温尼克先生便已离世。法官大人,雷蒙德·克罗斯今天就在庭审现场,准备为此作证。”

她停顿了一下。这是第一个论据,关键的论据。如果雷蒙德·克罗斯的证词能呈上法庭,那贾森·巴恩斯的上诉就有希望。否则,就没戏了。

高级法官点了点头,然后望向萨拉的对手。“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琼斯先生?”

坐在萨拉身旁的加雷思·琼斯站了起来。她失望地发现,他此刻的声音比刚才在外面时还要流畅悦耳。他们威尔士人怎么学会这个的,她忍不住想,是有两岁小孩儿在晚餐时为他们歌唱吗?

“法官大人,我认为这离题太远。克罗斯先生的证词纯属传闻,所以当然不具可采性。温尼克先生的线人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一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辩方律师是在就这个事实大做文章。博学的法官也强调过这一点。陪审团是在亲眼看到贾森·巴恩斯和布莱恩·温尼克本人双双站在证人席上、当庭作证后才做出判决的。他们有能力自行判断两人的性格。现在,我这位博学的朋友试图传唤的不是温尼克先生,而是雷蒙德·克罗斯。克罗斯先生在原审时并未受召出庭。他没有一手资料。他并未从温尼克先生那里拿到宣誓声明,也没有证人能证实他的话。”

高级法官点了点头。“纽比夫人?”

“法官大人,克罗斯先生去医院探视了温尼克先生后,随即便将两人的谈话做了书面记录。这些记录已经打印齐妥,作为交由温尼克先生签字的正式声明,准备在证人下次探视时当面签署生效。不幸的是,克罗斯先生没有意识到温尼克先生命在旦夕,否则他定会及早重返医院。根据《1988年刑事司法判例》第23条,该证词属于第一手证言,应该允许证人出庭。”

“法官大人,没错,贾森·巴恩斯一案的陪审团确实清楚布莱恩·温尼克是警察的线人。但他们不知道他是个毒贩子,而且在贾森·巴恩斯受审三周后,他原先的贩毒指控就减轻为藏毒了。法官大人,温尼克先生明确告诉过克罗斯先生,他说警方,他们的长官,嗯……”萨拉假装查阅文件,实则记得一清二楚,“……罗伯特·巴克斯特警司承诺如果他当庭举出不利于贾森·巴恩斯的证据,将对他从轻指控。他照办了,直接导致巴恩斯先生获罪判刑。”

她暂停了一下,望向自己左侧,两位探长正坐在座位上盯着她。威尔·丘吉尔看上去衣冠楚楚、心平气和;旁边的罗伯特·巴克斯特,身型好似一位橄榄球前排边锋。

“法官大人,如果布莱恩·温尼克还健在,我当然会把他请上证人席由他本人直接作证。但既然现在这不可能实现,我提议,目前唯一能得知真相的办法就是允许克罗斯先生出庭作证。既然温尼克先生曾是贾森·巴恩斯审判案的主要证人——事实上,也许是控方的主要证人——在我看来,让这一证词于本次上诉中公之于众,实乃正义的呼唤。”

她看到自己讲这番话时有人挑起了眉毛,立马意识到她这样给法官讲什么是正义、什么是不正义实在很冒险。不过萨拉始终认为在法庭上没必要兜圈子。如果有些事需要有人发声,那她的任务便是直言不讳,而且还要说得掷地有声、头头是道,以期收获理想的效果。别忘了,她律师袍后面的兜帽究竟为何要叠成整齐的小袋?那是为了向感激涕零的当事人收费的,因为律师能比他本人更好地为他的案子辩护。

“最后,法官大人,我恳请你们听取监狱神父的证词,他今天也在庭审现场。他可以证明温尼克先生在去世前几周的精神状态,并证实他说起过以前做假证的事实。”

在做最后陈述时,她注意到左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加雷思·琼斯正回头与两位探长交谈。她一坐下,加雷思·琼斯便站了起来。

“法官大人,在你们决定是否允许那位证人出庭前,先听听另一位证人的陈述也许会有所帮助,他就是被我这位博学的朋友怀疑存在不当行为的罗伯特·巴克斯特警司。他本人就在庭审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