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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拥抱了好几次。
“尤里。”巴雷说,“我的老妈曾告诉我说你们全都是克格勃的人。”
“连我也是吗?”
“你最特别,她说你是最坏的。”
“我爱你!你听到没有?把你的儿子送来给我。他的名字叫什么?”
一点三十分了。距离他们预定赴约的八点十五分又近了一个钟头。
黑色的木材,丰富的食物,毕恭毕敬的仆役,整个气氛像是男爵狩猎的小屋。他们现在正坐在“作家协会”阳台底下的长桌旁边。亚力克·萨巴提尼再一次主持这个会议。有些六十年代颇有潜力的作家晃了过来,听了一下又晃了开去,临走还把他们那些伟大的思想给一并带走了。萨巴提尼指出哪些是最近刚从监狱中放出来的,哪些又是他认为即将进去取代他们的。文化官僚推开椅子,站起来练习着他们的英语。维克娄做翻译,巴雷则到处散发着他的光芒。大家手中都拿着果汁或是黑标威士忌。巴雷向萨巴提尼保证,说这个世界一定会更好,就好像他是个世界问题专家一样。
他轻率地引用季诺维也夫的话:“这个世界什么时候会完蛋?当大家不再等着进坟墓的时候吗?”
这是指列宁的陵墓。
这次,掌声不再如此的震耳欲聋了。
两点钟了。依照新订的饮酒法,并且也恰如其时,侍者端来一瓶酒,萨巴提尼则从巴雷陈旧的手提箱中诈出一瓶伏特加酒。
“尤里是不是告诉你,说我是克格勃?”他很悲哀地问道。
“他怎么会呢?”巴雷一本正经地说着。
“你不要以为他只对你一个人讲,他对所有的西方人都是这么说的。事实上,有时我会替尤里担心,他是一个好人,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差劲的出版商,所以,像他这么样的一个犹太人如何能获得地位呢?他的小儿子上个星期在萨格斯克受了基督教的洗礼。你又如何为他解释呢?”
“这不是我的问题,亚力克。为自己想,也要替别人想,到此为止。”说完,他侧着脸说,“维克娄,我们回去吧!我已经清醒了。”
六点钟以前,巴雷又参加了两个大型聚会,并且奇迹似的推掉了将近半打晚间的其他邀约。他回到旅馆,打开了水龙头冲澡,打算让自己清醒清醒。维克娄透过门对他大声重复刚刚听到的那些出版界人士所说的笑话。维克娄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他受奈德之命,一定要紧跟着巴雷寸步不离,直到事情办完为止,以防他一时怯场,或说错了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