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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看,如果今天是星期天,如果她是英国人,你想她会不会上教堂?”

“我相信她一定把这个问题好好想过了。”尼基脱口而出,自己也吓了一跳,他还没时间去想答案呢!“她可能说没有上帝,也可能说有上帝,但她绝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像我们大多数人一样。她一定会好好考虑,得出结论,如果她认为该采取什么行动,她也绝对会去做。”

突然之间,沃尔特那些稀奇古怪的行为变成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噢!你说得好。”他嫉妒地说,“现在,请问你懂不懂科学?”他继续扯高了嗓子说。

“懂一点,厨房的科学。真的!学了一些。”

“物理学呢?”

“及格而已,先生。我过去曾经卖过物理课本。即使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做那些测验卷。这些东西的确让我能够充实一下自己。”

“那么,telemetry 8这个名词是什么意思?”

“我从没听过这个词。”

“英文或俄文都没有吗?”

“任何语言都没有过,先生。我不认识telemetry这个词。”

“那么,CEP呢?”

“什么,先生?”

“就是circular-error-probable 9,老天!这个词在你给我们的那几本笔记里已经写得够多了。怎么?你还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

“我没有注意到它,我把它给跳过去了。”

“他写的那个俄国武士死在自己的盔甲里的那一段你没有漏掉,为什么?”

“我没有特意要读那一部分,我只是凑巧读到那一部分的。”

“好,你凑巧读到那一部分,于是你就有了一种看法,对不对?那位作者要告诉我们的,到底是什么看法?”

“我想,是无能。俄国人无能,他们是顽固。”

“什么地方顽固?”

“火箭,他们做错了。”

“什么样的错误?”

“什么东西都错了。磁力的错、偏差的错误,不管什么都错了。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事,不是吗?”

但是,尼基在这种被诘问的气氛下所产生的不悦之情,也只是强调他已善尽了身为目击者的本分。虽然他想表现,却表现不出来,但这倒使得他们大为放心,如沃尔特现在那如释重负的手势所显示的。

“嗯,我想他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他的声音之大,好像尼基耳聋了一般。他又挥了挥手,夸张得像是在下结论。“他把记得的告诉我们,一点儿也没有捏造事实。尼基!你不会捏造事实吧?”他一口气讲完,把原本交叉的腿放平,好像他的腿窝子在发痒。

“绝对没有!先生,你大可放心。”

“这么说,你的确没有捏造事实啰!不管怎样,我们迟早会查出来的。如果真是捏造事实,那你给我们的东西就光泽尽失了。”

“不,先生。我已经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了,不多,也不少。”

“我想也是,”沃尔特的身子往后靠了靠,用一种信任的语气对他的同事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最难的事是对人说‘我相信’,尼基是非常少见的情报来源,如果世上多几个像他这种人,那我们就都得挨饿了。”

“尼基,他是庄尼。”奈德在旁边像一名侍从武官一样地解释道。

庄尼有一头灰色波浪状的头发和宽大的下颚,手里拿着一个档案夹,夹内装满了看起来挺正式的公文。单单看他手腕上金色的表链和笔挺的西装,他就可以在外国酒吧女侍面前摆足英国佬的派头。但在尼基眼中,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尼基,首先,我们先谢谢你。”庄尼带着一口美国东岸人懒洋洋的口音说道。他慷慨的语调中,隐含着一种调调:我们是更大的受益者,我们是最大的股东。我看庄尼就是这种调调。他是一位好干员,但他无法把美国人的优越感藏在他的公文箱中。我有时会想,这也许就是美国的情报人员和我们自己的情报人员的不同之处。美国人挟其权势和金钱,总是夸耀他们的运气有多好多好。他们缺少我们英国人的沉潜气质。

不管怎样,尼基看到他,背上的毛立刻竖了起来。

“我问你几个问题行吗?”庄尼问道。

“如果奈德说可以,就可以。”尼基说。

“当然可以。”奈德说。

“那么,我们从那一晚的有声图书展开始谈起,好吗?老兄。”

“嗯,准确来讲,是傍晚,庄尼。”

“你陪同一位名叫叶卡特里娜·奥拉娃的女子一同走过那个房间,走到那一道楼梯的顶端,也就是那些警卫站立的地方,你向她道别。”

“她挽着我的手臂。”

“她挽着你的手臂,好极了!在那些警卫们面前。看着她走下了楼梯,你也看着她走到街上了吗?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