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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让-克洛德说,“不过不仅仅是‘近乎垂直的冰川’,我的朋友。还可以爬更加垂直的冰川,以及比垂直冰川更危险的地方。我曾经在法国做过试验。今天我们要在这里试验一番。”
我承认,我的心开始快速地怦怦直跳。我一直不喜欢攀越冰川。我讨厌那些让我的靴子在上面直打滑的表面,虽然这么说有点儿牵强。J.C.说的那句“今天我们要在这里试验一番”使我惊出一身冷汗,本就冰冷的皮肤现在又湿又冷。
“还有呢,”让-克洛德说,“给我看看你们的冰镐,我的朋友们。”
我们当然都带了我们的冰镐来。我把我的冰镐从雪里拿出来,放在面前。冰镐的木柄很长,顶端是金属扁斧和镐头。理查从雪里找回了他的冰镐,然后靠在上面。
“杰克,你的冰镐有多长?”让-克洛德问。
“38英寸。我很喜欢这种比较短的长度,这样在陡坡之上,就可以凿出踏脚处。”
“你的呢,理查?”他的法语口音就像是在说理查。
“48英尺。我知道,这属于老式冰镐。不过我也是个老派的人。”
让-克洛德只是点点头。然后他把手伸进雪地里的那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拿出好几把“冰镐”,而这些根本称不上冰镐。最长的一把也只有20英寸多一点儿。我的老天,这就是一些锤子吗。只不过顶端装着不同的扁斧和镐头,而有的斧柄是木头的,还有的是……我的天……居然是钢质的。
原来让-克洛德的老爸在他的钢铁配件工厂就忙着做这些东西啊。
“这是你的设计?”理查问,一边举起其中一个荒唐可笑,像锤子似的东西。
J.C.耸耸肩。“在德国人今年的设计基础之上改进的。就是去年十一月你们俩从慕尼黑回来之后对我讲过的德国人的设计。所以十二月的时候,我和几个德国年轻人一起在夏蒙尼攀登冰川,我见识到了他们的新技术,也用过了一些他们的新设备。然后我在我父亲的工厂里做了我自己的一些变动,提高了它们的性能。”
“那些根本就算不上冰镐!”我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地说。
“算不上?”
“算不上,”我说,“你不能用它们长途徒步跋涉,不能靠在它们之上,不能在陡坡上把冰凿出踏脚处。”
让-克洛德举起一根手指。“正好相反。”他轻声说。刚才他一直把那五把短短的又像冰镐又像锤子的东西放在帆布袋子上,现在他从里面拿起一把。他举起的这个东西看起来最像普通的冰镐,木柄等处都很像,不过更像是被丢在雨里淋过、缩小了三分之二的冰镐。然而,不像我们的冰镐似的,它的一端没有扁斧,短的那一端只有一个钝钝的锤头。根本就是一把锤子嘛!
“我和我父亲把这种破冰锤叫‘笔直下垂’,”J.C.说,“在陡峭的冰坡或雪坡之上开凿踏脚处的能力超强。而且有了它,再也不会出现从前靠在老式较长的冰镐上而失去平衡的情况了。”
我只是摇摇头。
“那把是最短的。”理查说着指了指一把大号破冰锤大小的东西,它通体都由钢制成,底部很尖,带有螺纹,一端有一个很长的平头镐,另一端是一个非常短的扁斧。
J.C.笑了,将之拿起,交给理查。理查用没拿东西的那只手接过来。“很轻。铝做的?”
“不是,钢制的。不过斧柄是中空的。我和我的父亲称之为工艺弯曲短冰镐。可用来攀登冰坡,特别适合开凿踏脚处。而这把稍长一些,配有木柄,看上去更像是缩短了的普通冰镐,不过配有弯曲、锯齿状的长镐头,我们称之为反向弯斧,是用来……”他转身面对我们身后那面不可能攀爬的垂直冰壁,“专门攀登这种冰壁的。”
理查把这两把短冰镐交给我,然后摩挲着满是须茬的脸颊和下巴。虽然那天早晨我们从那家非常差劲的旅店弄了些热水,但是他还是懒得刮胡子。
“我开始有些明白了。”他说。
我拿着这两把武器似的冰镐手柄,把那两个非常锋利,如同镐头似的东西晃来晃去。我想象着这些又长又弯曲的镐头穿透一个法国人的头盖骨是怎样一番情形。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伊德沃尔山谷?”理查问。他向后伸着脖子,仰头望向垂直的冰崖,此时,上午快过去了,在阳光的照射下,那里闪闪发光。突出的板石和悬冰就悬挂在我们的头顶之上,可怕极了,仿佛这巨大沉重的突出冰石随时会坠落到200英尺之下,砸在我们身上。这块突出岩冰太宽了,压根儿不可能脱绳攀登,岩石的宽度至少是让-克洛德身高的双倍,而且因为结了冰,宽度又增加了5到6英尺。凭借理智的方式,根本没可能爬上这块垂直突出岩冰的最后8英尺左右的冰壁。